第147章[第2页/共2页]

绿莺垂下头，顿了下才点头：“好。我已给他生下个女儿，他也甚是心疼。”旋即昂首接着说道：“当初的相遇，能够只是老天爷下的一步错棋，厥后他白叟家拨乱归正了，我们各归各位。我已有了好得不能更好的归宿，你也该早些看开才是。现在也是朝廷命官了，令媛贵女高雅雍容，倒是与你的才华更相婚配，跟她们一比，我倒真成了根草了。吴夫人前半生运气多舛，你也该早让她抱上金孙才是。”

绿莺也没抱多大但愿，谁知那人竟头也不抬，只轻飘飘说了句：“《天工开物》（五金篇），左手五排五行第七本。”

“这些就不劳你操心了。”吴清已然收了笑，干巴巴道。说完也不再看她，只兀自低头望着杯中茶，似是生了闷气。

“这两年，我在翰林院不能常常归家，多亏你让秋云过来帮衬着，我娘的病才养得那般快。可总这般，我怕到时候让人晓得，会坏了你名节，此后就莫要再让她来了。另有，现在我顿时要入编修一职，到时候正式领俸禄了，当初赴考的一百两银子，连本带利，我便能完整还你了。”

有些高傲地对比完，春巧俄然又生了些可惜劲儿：“不过呢，这吴大人的性子，可比老爷好多啦。温温吞吞的，对姨娘也是暖和有加，哪像老爷，总跟个炮仗似的，说炸就炸。这不，一下子就把我们炸到南门啦，如果吴大人，总不会这么狠心的。”

吴清看她神采发白，心便软了些，再一想到这一别离不知何日再有相见机遇，赶紧起家，哈腰作缉红着脸惭愧道：“对不住，你别气我，方才是我不好，你可莫要气坏了身子，不然我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喝些茶暖暖胃罢。”她一向静悄悄的，像座雕像，吴清抬开端看她，用手指了指她面前的茶。她终究动了，伸脱手探向茶杯。他便顺势去打量她，目光贪婪，带着两年的绝望和将来漫无边沿的有望。脸儿比畴前丰润，气色也好多了，眉宇间比却畴前沉寂成熟。面貌更盛，性子却没了畴前的调皮。当年一个圆子便能让她笑如银铃、眼儿弯弯似新月，现在连与他相见，竟也没让她起太大波澜，他忽而有些惨淡。是为人母的窜改，还是赋性没变，只是在他面前才冷酷寡言？

吴清一向望着她，目光像紧紧跟住母亲的幼鸟，一刻不敢错过地粘在她脸上，见她喝茶了，晓得她解渴了、和缓了，他便欣喜。可还没等愉悦多久，就闻声她开口了。

若在畴前，绝对是四目相对，脉脉不得语。可此时，一个低头，一个看杯子，相坐无言，倒有些暗澹了。

绿莺抬开端，于北风中望着那方牌匾。当初在这门外与吴清了解，以后一番百转千回的患得患失，此时再重游故地，竟没了当初的柔肠寸断，只剩欣然。

一见她进门，冯元便眼睛一亮，腾一下起家朝她迎过来，嘴里连珠炮一样体贴着，煞是亲热。方才院中几步路，绿莺想了几个场景。想到她一进门，他会不会一杯子砸过来，或是一巴掌挥过来，再或是迎头来根绳索捆她，想了各式，却独独没有推测他会这般作态。

嫌恶地将这本朝本来的空格塞归去，她转过身，饶了一排架子，打眼扫向头顶。胡粉是上妆用的，连讲妆容的书里都没描述它的特性，再去找别的书类，如同大海捞针。她扭过甚，随口问了问坊主。书坊仆人是个年过四旬的儒雅男人，蓄着美髯。此时正端端方正席地而坐，边品茶香边卷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吴清却不想谈这些：“他对你好么？”

绿莺一怔，呆呆地望着他。斯须，终狠了狠心一顿脚，再不看他希冀的目光，撇开他手往门外跑去。

“如何？”绿莺见她眼冒星星，话里有话，遂挑眉道。

他大着胆量悄悄抓起她的手，和顺地望着她：“那今后日日吃我家的圆子好不好？你放心，我知你家繁华，我必好好温书，待出人头地了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主仆两个一起逗闷子回了南门，与吴清的一场纠结相见而产生的悲惨心境，颠末这热烈的一起，也仿佛淡了些。家门口下了轿，氛围却与昔日分歧了些，想到甚么，绿莺俄然生了些忐忑。公然，门房低头哈腰，讷讷奉告她：“主家老爷来了，小的本来......本来想遵循姨娘......但老爷他......”

馆子里人未几，二人的呈现没有引发甚么重视。夏季饮壶黑茶，最是驱寒保暖，橙黄敞亮的茶身，像块剔透光鲜的虎魄。入口咂舌间，便是回甘无穷，可吴清却如何品都是苦涩，这那里是黑茶，倒像是黄连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