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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持现在的脸皮也比本来厚了,那里会在乎这等不痛不痒的言辞,又见意秾并不接她的话,内心就对劲起来,笑道:“传闻二殿下临去豫西长廊之前,还特地去了文府一趟呢,文二女人喜好养鹅,二殿下还送了文二女人一只白玉雕成的鹅儿,可贵的是,那鹅儿的正头顶上竟有一抹殷红,这可不是巧极了么!这般巧色但是难遇。二殿下也真真儿是故意了,听得我们都恋慕不已。”
意秾坐在椅子上没动,东侧的月洞花窗外已是浓浓绿景,草木富强,清风掠过,便能听闻枝叶唰唰声响。
杨清持面上有些不大安闲,暗自攥紧了帕子,扬起笑容道:“能跟长公主讨盏茶喝,实在幸运,转头儿我跟旁人说了,大师少不得还得恋慕我呢!”
这份初见的印象过分深切,她天然不是个蠢的,厥后也想明白这是文二女人送她的“见面大礼”,可她仍感觉文二女人瘆人。何况她在大虞是完整倚仗于文二女人的,文二女人交代的事情,她又如何敢不做?
意秾听了这话,才晓得她本日来这一趟的原因,本想假装淡然,但杨清持这话却生生挑破了她心底最不肯想、不耻提之事。她再与容铮两相喜好,容铮也是早与文含芷定了婚事的,她终归是那搅人姻缘之辈,她本身都感觉尴尬。
杨清持只觉对劲秾固然没说甚么,但这一眼似将她心底的诡算都看破了似的。昧着知己的事她并不常做,在家做女人时,为了博一个狷介才名儿,平常表姐妹或其她小娘子们挤兑于她,她也都只淡然一笑罢了。她常往成国公府去阿谀季老夫人,季老夫人倒也宠遇于她,给她说了门不错的婚事,是殷实人家的嫡子,因有季老夫人亲身保媒,那家对她也极上心,她原想着便这般嫁了,也是她的命数。但厥后竟被她听得一两丝的风声,说宣和帝想将她配与大虞的二皇子,她心中便活络起来,或许她有造化当得上皇子妃也说不定!
前些日子凌氏给意秾的信中也提到了沈意秐的事,毕竟沈意秐还是她的亲堂姐,但凌氏写信时,沈意秐尚未咽气,没承想才这几日便已经魂归鬼域了。
彤鱼方才听闻沈意秐没了,内心也有些不大安闲,虽说沈意秐是咎由自取,但人没了,再大的仇怨也散了些。听意秾如此叮咛,便应了声是,内心策画着过会儿便打发个小厮去。
意秾脸上仍噙着笑意,但心中却涌上一股莫然的滋味来。她是晓得那只鹅的,有一回她与容锦在公主府的湖边看容锦养的鸳鸯,便提及王羲之爱鹅的典故来,恰当时容铮出去,听了个逼真。厥后她便听祝嬷嬷开她打趣,说二殿下看重她,听她提及明白鹅竟真的寻了块白玉本身亲身执刀雕镂。
意秾脸上白了一白,道:“曾在大梁时杨姐姐是个鲜少多话之人,现在嫁过人,便公然不一样了,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令人刮目相看。”
杨清持面上含笑,她穿了一袭海棠红织金妆花褙子,上面配十八幅鲤鱼戏莲的湘裙,头上戴着赤金嵌宝衔珠大步摇,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