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第2页/共3页]

“婕妤,奴婢没有……不是,奴婢不……”

罢了,也快了。待南诏帝一死,立即就安排人将贺兰馥送回北燕解蛊,千万不能让她落在圆镜手中。至于本身与她间的恩仇……恩仇?以贺兰馥的爱恨清楚的性子,一旦晓得她一向在操纵她,今后怕是再也不会晤她了,还谈何恩仇。

苏灵雨听人禀报君漪凰突病,吓得从暖阁中仓猝赶来,恰好见到贺兰馥摔在台阶上。苏灵雨微一愣神,神采倏然大变,大步绕过贺兰馥来到君漪凰面前。才子别前尚谈笑正欢,再见面竟是容色暗澹,几不能言。苏灵雨握紧君漪凰冰冷的手,只觉喉间一哽,胸前气味顿时狼藉,小腹传来难以忍耐的绞痛,人立时疲劳在地。

再忍忍!

“太医呢!如何还没来!快来人啊!”

突如其来插入的声音清冷如水,却叫夏若卿眼皮一跳,蓦地转头寻向声音来处,却见一只素手扒开繁密枝叶,暴露一张美艳妖娆全无神采的脸来。

夏若卿俏脸含煞,低头见到本身的衣衫,晓得这么出去实在是不当,一把挥开挽容,三两下剥下外衫扔给挽容,当即追了出去。

从夏若卿养蛊喂血开端就匕不离身。这柄匕首刃口极薄,仅在刃口设有血槽。匕首入胸竟连半晌隔绝都没有,唯又一串血珠顺着血槽喷溅在夏若卿外衫上。

挽容明显已经确认过张惜春自四日前就昏倒不醒卧床难起,为甚么她现在还能站在本身面前?

起码要奉告君漪凰,她中了血蛊!

“漪凰!”中间仿佛不竭有人拉扯她的手臂,蓝醉用力挣扎也没法摆脱。她想拥住近在天涯的君漪凰,中间却隔了许很多多的宫人,让她连君漪凰的手指也碰不到。蓝醉满身一阵抽搐,眼睛突然展开,没想到映入视线的第一人竟然是阿谁本该伏在台阶上的贺兰馥。

“血蛊……甚么血蛊……?”

贺兰馥还未出殿门,就感觉脏腑中一痛,趔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贺兰家毕竟出身北燕,贺兰馥固然讨厌蛊术,但对子母血蛊之名也略有耳闻,晓得这是北燕蛊术中最短长暴虐的一种。咬牙忍过胸前这番悸动,贺兰馥脚步不断,跌跌撞撞绕过殿前一干轿夫,加快往裕丰宫奔去。

“贺兰,等等!”

如果贺兰馥能晚醒半晌,如果贺兰馥不是听闻夏若卿刚走起念想来寻她,如果不是这园中过分温馨……

再见此人一脸得色,夏若卿眸色微沉,顺着张惜春拉扯的力道跌进她怀中,手腕一翻一抬,早乘机藏在掌中的匕首已经刺进张惜春胸前。

刚跑了两步,璎珞就被人拉住,转头一看,恰是从树丛中钻出的夏若卿。璎珞吓得一颤,膝盖发软猛地跪在地上,指着贺兰馥飞奔的方向颤抖道:“婕妤……往殿外去了!”

张惜春情中一寒,手指不自禁轻颤:“夏若卿,你当真不在乎?!”

话说完,张惜春屈指将玉环放在唇边,眼睛半晌不离夏若卿,不肯放过她一丝反应。没想到夏若卿对她的行动竟真似浑不在乎,以绢托腮,仿佛旁观的看戏人普通。

这世上人生百态,喜怒哀乐向来很多,有人过得缠绵喜乐,自有人过得度日如年。

张惜春情中清楚,她用在身上的毒只能临时禁止夏若卿下的毒,以毒克毒不是良策,本日若不能逼夏若卿交出解药,一旦身材接受不住两毒并发,纵是灵药也救不了。

“恋人?”

夏若卿见权势欲追,不想手腕一紧,刚一转头就对上张惜春那张形如枯骨的面庞。

”你到底想干甚么?”

从贺兰馥呈现到张惜春倒地,不过呼吸间事。站在一旁的挽容见到这戏剧般的变故早吓呆了,这下见夏若卿不管不顾就要出去才醒过神来,仓猝拉住夏若卿指着她遍及血迹的外衫颤栗。

本日气候晴好,君漪凰起了大早,单独搬了琴在前院亭中弹奏。但琴弦在手,君漪凰心中却说甚么都安宁不下,起手就错。连错几次,君漪凰烦躁难安,刚想叫侍女将古琴抬回琴室,却感觉胸口蓦地剧痛,古琴放手摔在地上,琴尾瞬时碎裂。

园中清幽,少有人声,夏若卿与张惜春藏身之处虽深,音量虽轻,却还是没能掩住行藏,让贺兰馥与璎珞听得清楚明白。

”你……如果……掐死……了我,可就……没……解药……了。”夏若卿即使被掐得面色紫红,脸上倒是笑意不减,眼中尽是嘲弄之色。

“不错,事已至此,何必再问?”

张惜春气还未绝,想伸手去抓挽容腿脚,又那里够获得?伏身爬了两步,张惜春只觉胸腔中似是无遮无拦,冷风嗖嗖直往里灌,满身敏捷失温,晓得本日再难幸免,心中怨毒之意大盛,挣扎着将手指屈到唇边,用尽残存力道向指上玉环吹去。

”静贵嫔本身不怕死就罢了,莫非也不怕那位兰婕妤死吗?”张惜春一见夏若卿反应,就晓得本身戳到了夏若卿软肋,更是对劲:”身受血蛊反噬的人,死前会被蛊虫噬咬五脏,搅缠血脉,痛苦堪比凌迟。那位兰婕妤的脾气固然不如何好,样貌倒是一等一天下少有的美人,对你更是痴心一片。静贵嫔你当真舍得你那位如花似玉的恋人受尽痛苦七窍流血而亡吗?”

“贺兰?!”

”回静贵嫔,婕妤昨夜寅时才灭灯,奴婢刚出来瞧了瞧,婕妤还睡着,便没惊扰。”

前日圆镜传信入宫,道他那边万事俱备,只等夏若卿这边动静。夏若卿本也欲先除南诏帝,再去与君漪凰苏灵雨计算。何如人算不如天年,南塘境内因为左淮一事暴民四起,南诏帝心烦意乱得空踏足后宫,她才先将蛊虫下在君漪凰身上。现在圆镜来信催促,她须得尽快将子蛊取回,以便图谋大事。

夏若卿强作平静,道:”张惜春,你这话是甚么意义?”

“……”

贺兰馥偏头悄悄看着夏若卿,夙来冷若冰霜的脸上竟出现一丝可贵一见的笑容:“好,好。好!”

”你也过来。”张惜春并不睬会夏若卿,只是沉声对挽容说道,挟着夏若卿往假山深处走了一段。

张惜春每个字都说得极慢,似从齿缝中挤出。夏若卿银牙暗咬,昂首看去,不过一月未见,张惜春模样却似完整变了小我。她人本就极瘦,脸上满布疤痕,现在双目深陷,颧骨高突,更是瘦得如果一具枯骨,面皮上充满密密麻麻玄色斑点,满面怨毒之色,映着树隙间班驳的微光,竟如天国中爬出的恶鬼普通,连夏若卿都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噤。

侍女闻声大惊,赶紧搀扶君漪凰想避入室内,没想到不太短短半晌,君漪凰已经痛得满身颤抖转动不得。侍女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刚叫人去唤苏灵雨,贺兰馥已经跟着那来报信的宫人冲到亭前。

见张惜春口鼻溢血,眸子外凸,夏若卿晓得她是活不成了,顺势把手中匕首一抛,旋身就要往贺兰馥分开的方向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