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尘往事随风散[第2页/共2页]

迁徙之路冗长而艰险，四五十小我，老幼妇孺便占去了一半。本来也有几个丁壮男人随行，却因不堪忍耐拖累而在某个雪夜悄悄拜别。

“不、不要——”沈钧元死力想要后退，然后双手却被师父紧紧钳住，朝那羊羔捅去。

很多双眼睛望着沈钧元，都是陌生而仇恨的目光。

他的下巴被师父钳着，整小我如同对着修罗天国。

沈钧元身子一颤，几近是下认识地朝村民们望去。

“你是没有看到，那孩子杀的眼都红了……”

那人满身罩在一件玄色衣袍之下，脸白如纸，五官像是画在上面的，没有一丝活力，惨淡可怖。他的手上握着一根古木苍藤杖，杖身之上缠绕着一条通体乌黑如漆的麟蛇。

村庄不大，只要二十几户人家。这些人皆是五年前自中州避祸到此地的灾黎。

一个粗厚大手握住沈钧元的下巴，用力一掰，下一刻，那块带着血气和腥臭味的羊肉便落入了沈钧元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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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刀深深没入小羊的身上，抽出之时，生生带出一块肉来。

沈钧元悄悄步入村内。

这世上，没有一小我天生是魔，但如果你成了魔，便只能是一小我。

“那妖人的门徒来了……来索债了啊……”

“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杀人。”

沈钧元紧紧攥着娘和弟弟的手，但是下一刻他的手却被人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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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黑衣人嘲笑一声，猛地挥剑，只见那剑身之上突然收回寒气逼人的利光。他的剑舞的越来越快，剑中所蓄的黑气也更加浓烈，六合之间仿佛只余下那一道赤色光芒。

沈钧元恍然之时，面前的人影已如水纹乍裂，潭影潾潾，波定影灭。

娘亲怕他，乡民怕他。比年幼的弟弟，都会在面对他时缩紧身子。

沈钧元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抢过身侧丁壮男人的腰刀，狠狠朝白虎砍去。

“哎哟可吓死我了，现在不过是杀虎，这今后莫不会是要杀人了吧！”

沈钧元的身上还带着白虎的污血残肉，整小我仿佛在血池中浸过普通。他昂首，想拉住本身的娘亲，却只见到对方目露惊骇之色，摆脱了他的手。

一行人缓缓行在山间，他们大多身形肥胖，迈开的步子亦是虚软有力。

杀死羊母子的时候，从没有人问过他，你想不想杀。

但他却能感知到，统统都不一样了。

“噗通。”人们纷繁跪倒，口中喃喃要求道：“多谢神仙饶命，多谢神仙饶命！”

这一次的村民还是围成一团，却不再如当初那般惶恐失措。

“别比及今先大家都想杀你。”

“吃下去！”

“那样的日子……太累了。”

沈钧元低眉敛首，淡淡应道：“是。”

三日已过。

他不想杀，却不得不杀。

脑筋里天旋地转，白虎的血落入他的眼中，六合仿佛都是血光。

当白虎轰然倒地的一顷刻，沈钧元抿着唇朝抱作一团的人群走去，他双目血红，眼中带着未散的杀气，令人不敢直视。

沈钧元一贯平静的手俄然抖了起来。他蓦地丢开刀子，跪在地上，沉默地磕着头。

那一刻，沈钧元的心震如擂鼓，那是他面对群兽围攻时亦没有过的心慌。

一个妇女帮手捧竹簸箕，面上挂着一抹含笑。

刀光映雪，风声烈烈。沈钧元凝睇着血光湛湛刀锋，心神跟着那刀锋所指一起缓缓而动，周遭的统统都被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