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陈阿娇（4）[第2页/共2页]

真是老胡涂话啦！

我舒了一口气。平阳如许聪明，公然算得皇太子助力。

不知母亲做何念。是急？还是不急？

皇后毕竟只存妇人之念，权宜的，想走一步，看一步，彻儿前期之事，只怕眼下也料不全。

彻儿此时是不高兴的。我从他的身上，瞥见了当年刘荣哥哥的失落与寥寂，一分一刻，连细节都似同的叫人惊骇。

声色倦怠。

“万岁以后，传位于彻”，这可不是骗三岁小孩儿的昏话么？梁王娘舅若然得继大位，那里还会有彻儿的位置？莫说万年以后丹陛皇权归于太子彻是假，梁王娘舅若想防备，恐怕彻儿连命都难保。

我回身向平阳，她无妨被我一问，亦是愣了愣，却只要这稍许踯躅，很快平复道：“是有这事。平阳可作证，阿娇所言，没有半个字是假的。父皇疼宠娇娇，娇娇亦是奉养君父无愧六合……”平阳说到这里，抹起泪来，她公然是极聪敏的，很快觉悟过来我是何意义，说道：“父皇不止如许说，还道，今后的路，要娇娇好生保重，他这个外甥女，此生是不愁啦，生当是飞来的凤凰，栖停椒房殿，这‘母范天下’之道，愿娇娇好生请教皇太后，圣慈皇祖母一贯仁厚，要娇娇今后……千万莫惹皇阿祖活力，中宫之主，该尽孝道，常奉长乐。”

连彻儿也微微昂首，小意打量我。好似现在他的阿娇表姐，是天下最怪的女人。我也看他，我想对他笑，却笑不出来。

连我的皇外祖母，都斗不过他。

母亲低着头，很静肃地站着，我试图去根究她眼底印心的神采，但这太难，母亲的苦衷向来不会写在脸上。

窦婴愣了一愣，亦趋步上前，面跪棺椁：“臣――谨遵上谕！奉太子彻，即天子位！”

“不知母亲可还记得，太子年幼时，曾戏言，‘若得阿娇为妇，当金屋以贮之’……”

“娇娇，”母亲扯我袖子，“你到底要感谢皇外祖母才好……”

他们是兄弟。一半的龙脉血缘，情状何其似同当年，抵足而眠、秉烛夜读，同车行，同榻卧，他跪着，脸上无波无澜，那样的侧面，与刘荣哥哥，竟是一式一样的。

皇外祖母感喟道：“馆陶，娇娇说的……亦非在理，各位臣工满内心想的，怕是与娇娇如出一辙，只不过，让我们实心子的娇娇抢了先头，讲出来啦。”她说将着，便乜跪了满地的臣工：“凭你们说，是如许不是？”皇太后闭了眼睛，又道：“馆陶啊，凭你这心惶惑的，到底瞧错了母亲……母亲不是给娇娇下套，实心对实心儿的，若娇娇真能说出个以是然来，亦算母亲屈理；若不然，瞧你的面儿上，母亲亦是不会给个小黄毛丫头降罪……你疼娇娇，哀家也是戳心窝子地疼，我们做母亲的，谁也不要瞎揣摩谁，心是一样的。肉贴着肉呐，扯到哪儿，哪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