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侍卫与公主（一）[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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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子对于她开口便选了此篇的大胆有几分惊奇，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开端吧。”

崔嬷嬷跪在一旁，看她被淡淡的烟气熏得忍不住掩嘴咳了咳，倾身道：“殿下……不如让老奴来吧？”

“那便归去抄一遍交予老夫看。”

三公主跪在火盆前，将纸钱一张一张往里头放，映出柔光的双眸泛着泪，却咬牙哑忍，不让哪怕一滴泪滑下来。

“好吵……何人吵着本公主歇觉……”九公主皱了皱眉，语气不耐地嘟囔一声，将头转向另一边……持续睡。

夫子单手夹着书缓缓踱着步，略微浑浊的老眼扫过一圈，最后落在刚醒来又如小鸡啄米般打着打盹的九公主身上，沉声道：“九公主殿下。”

坐在最不起眼之处的三公主，倒是无甚反应，风俗性压了压册页，眸色浅淡。

夫子口中的九公主乃皇上最为心疼的幺女，常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舍不得叱骂半句话，故而他虽极其不喜门生在讲书时打打盹，也只好强忍肝火，耐烦地将这位娇气的公主叫起来。

当然，那位将本技艺帕捏得皱巴巴的九公主殿下，可不在恋慕的人当中。

可惜，现在竟连这小小的祈求……都不被答应。

是夜，亥时已过，偌大的皇宫堕入了一片寂静当中，唯有一座极其偏僻的宫殿墙内，亮着影影绰绰的微小火光。

二皇子点头道：“那便好，三皇妹快去吧。”

九公主何曾蒙受过这般直接的回绝，中间另有尚未拜别的皇子公主们看着，这下当真丢尽了脸面，咬咬牙，回身冲着她的背影扬声道：“哼，不过是身份低下的宫女所出罢了，父皇也不待见你，竟有胆量在本公主面前猖獗？即便课业再好又如何……”

最后一字的尾音落下时，夫子心头的惊奇已然变成赏识，抖着胡子扯了扯嘴角，笑赞了她一句：“殿下非常勤奋，背得甚好。”

“二哥哥……”六公主顿时收了声，他拽着同胞mm的手拉到身后，无法地向三公主道，“玉儿不懂事，说了胡话，我替她报歉，望三皇妹莫要放在心上。”

“玉儿！”二皇子终究忍不住皱了眉，声音还是暖和，语气却沉了几分，“莫要说了。”

平常已不是特别好听课的门生，这会儿竟在讲堂上公开歇觉，夫子差点没被她气得背过气去，捏着书册的手抖个不断，还是坐在她右边的二皇子看不下去了，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在她耳边温声唤着她的奶名，这位公主殿下才不情不肯地揉着眼坐起家子来。

“为何？”她倒是不平气了，一掌拍在册页上，理直气壮，“凭甚么只要本公首要抄，他们不也不会背吗？夫子若不信，大可再找一人来尝尝，如有人能背出，本公主便是抄也好佩服一些。”

“是。”

然这类毫不在乎的态度，落在九公主的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无声的夸耀。

夫子瞪眼：“甚么？”

“九公主殿下，九公主殿下……”

连声的叫喊令她回过神来，只见夫子不知何时停下了如同念佛般的讲书，正站在她的前一排位子旁，抚着下颔斑白的长胡子，试图让那位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公主醒过来。

口齿清楚，连贯流利，竟是只字不漏将《雅正篇》完整背下来了。

墨蓝的封皮感染了不谨慎溅上去的水迹，微微起皱，册页一角亦有破坏的陈迹，一看便知仆人不甚珍惜，三公主冷冷扫了眼她手中的那本书册，不但没有伸手去接的意义，乃至一语不发便回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