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前传 第三章（守护兽）奇耶正耶井中镜[第2页/共3页]

待的平静下来，胡不为细细扣问于老头那神兽像的来源。于老头已将他视为真仙下凡，当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惜其所知也不过外相，几次说来，也语焉不详。

“不是，是……你们佳耦如何行鱼水之欢？”

胡不为渐转渐慢，神态愈是迷离，心中尽是委曲哀伤，直想跪下痛哭。等转到第三圈时，忽听 “嚯！”的一声脆响，胡不为怀中的灵龙镇煞钉收回了金铁交鸣的异声，悠悠不断。胡不为正心驰神迷，遭到声音鼓荡，立时醒转过来，吓出了一身盗汗。连爬带跑退离神像丈寻，怕惧不已。闻声镇煞钉响的紧切，又从怀中取出来检察。

胡不为围着这尊鼓翼持戟的神兽旁观，心中暗生敬佩。老乌头在旁奉告他，此像是下林村的保护神兽，庇护村庄不受旱涝灾害，妖邪侵袭。仿佛是自成村已来便有。村庄也真的从未受过火么天灾和邪物扰乱，也不知是不是雕像的功绩。胡不为转着兽像旁观，只感觉其貌威而不恶，其情严而不怒。神态之间，似有无穷果断和安抚。让人忍不住便要下跪膜拜。

到天气大明，胡不为仍在被窝中熟睡。老两口年纪大了，睡不结壮，曦光初透便起来扫洒繁忙，烧柴做饭了。也不唤醒他。

胡不为跑到村北，寻了一户亮灯的人家，借宿下了。

那是一长辈着两翅，宽吻暴牙，龙面狮身的神兽像，箕踞作势，傲视生威。胡不为上高低下看了一阵，又发明其底座下刻着两列细字：一为 “养我供我”一为 “得佑得福”字既藐小，藏的又极隐蔽，若非眼力极佳兼细心勘察，定然不觉。胡不为大感奇特，普通官方奉供，多是山神地盘或是龙王观音。也有先贤武圣雕塑。却从未有以香火供神兽之事。心生疑问，便走近了去旁观，见那像雕工粗糙，然勾画极佳，深浅斧斫，无不得宜。只廖廖几处砥砺，便将一个威猛的神兽刻得神态毕现。

“什……甚么？赠给我？”胡不为得闻功德，不由的睁大眼睛。思疑本身是不是听错了。看那孙甲笑容满面，眼神诚心，却不似做伪。

正迟疑烦恼，蓦地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在少年时，与无德火伴混闹时节看过的一本异书《床第述密》，内里很有指导佳耦水乳融会之灼见。当下尽力忆起，只半晌间，心中已有计算。

下林村是不大，比梧桐村小了好些。几十户人密密麻麻地比邻而居，倒修成了数条街道。家家围篱种菜，鸡犬相闻。村里大家熟谙，见于老头领来一个陌生客人，都感奇特，村妇村夫也不避讳，走上来便打量扣问。

那孙甲道：“仙长之事，我已从于老爹处传闻，现在带了一匹马来，就拴在门口，先生无妨移步看看。”胡不为闻声马匹带来，便起家随他出去。

胡不为那里肯受。他固然爱财，可也晓得无功不受禄。如此一匹良驹，断不会平白赠送，只怕其间有甚么诡计狡计，可不得不防。正执意谦让，那孙甲却 ‘扑通！’一声跪倒，道：“小人得知仙长身怀异能，有个不情之请，但愿仙长能够替小人排忧，这匹马……便是小人奉上的报酬。”

本来下林村原是一片萧瑟之地，二百多年前，有一群逃荒者到此安宁落脚，回避灾害。他们推土烧砖，砍木成梁，开端建房搭舍。垂垂的粗具范围，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村庄。神兽像便是当时供起立在村口的。只是光阴既久，村里又无文书记录，其来源及服从都已无人晓得。只从故老传说，神兽像是保护村民，抵挡天灾妖邪的神物。

胡不为前日实在累得狠了，这一觉沉甜睡去，直至日上三竿才醒转过来。那屋主于老头早吃过饭，在茅房正厅摆着一张小木桌，拨了些饭菜给他留着。胡不为简朴洗漱过后，开端用饭。于老头找个小凳在边上坐了，和他一句一句扳话。

“周公之礼？周公……不是睡觉么，做梦……小人的梦倒也常做，只是贱内的梦……唉，小人却不……咦？咦！睡觉！莫非仙长是问……是问……小人与贱内……”孙甲蓦地觉悟过来，张目结舌，满脸通红看着胡不为。看不出他身材高大，倒如此面薄。

胡不为是欺诈惯的，唇舌之功原是特长，此时晴日朗朗，伤害已远去，惧意既退，便又显出其本质来。不过一盏茶工夫，村里大家都晓得于老头家中来了一名活神仙。善能捉妖降怪，风水转运。当时便有民气动，要延请回家窜改风水改运，以旺人丁。胡不为推说时候倒霉，尽都辞了。在一众愚夫的欣羡恭敬中遍览了村庄，白吃了几个生果。

又将《素女经》中求子篇传授：“求子法自有常体，清心远虑，安宁其衿袍，垂虚斋戒，以妇人月经后三日，半夜以后，鸡鸣之前玩耍，令女盛动，乃往从之。适其事理，同其欢愉，却身施写，下精欲得，去玉门半寸，不成过子宫，勿过远，至麦齿。远则过子门，不入子户。若依道术，有子贤能而老寿也。”

“小人挣了一些财帛，家道还好，然百孝中无后为大，小人每日里食不知味，愧对高堂……本日卖马返来，传闻了先生的异事，想先生必是有道之士，定能消弭小民气中的固执关键，是以，是以……但愿仙长成全！”那孙甲说到这，又拜倒在地。

“鱼……水？仙长见笑了，小人佳耦都是个粗人，也不识得甚么花草虫鱼，忙着挣钱，也没工夫附风登雅。”

因而将孙甲引到偏房，道：“既然如此，胡某就妄为一次，竭尽所能为孙兄解难。”孙甲大喜过望，又扑通跪倒，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起来了。胡不为微微一笑，道：“延血续脉之事，也不但由风水所阻，怕是有庸人误断，遁辞风水罢了。我先授你一些法门，或许有效。”又问：“不知孙兄弟与嫂夫人佳耦糊口如何？”孙甲道：“小人固然脾气鲁莽，可对老婆也还珍惜，平时倒未曾吵架，她……我们……佳耦豪情很好，至今未红过脸。”

这定神符是胡不为从《大元炼真经》中习画而得，很有效验。他在西江一带的名声也非幸致，大是由此符而得。村夫村妇见他画符有效，推及其他，想来他的风水降妖之能也是短长的。哪知大谬不然，胡不为在书中习学虽杂，甚么 “引雷符” “镇妖符” “续命符”十足学了，画的也和书里普通无二，但是却尽无效验。只这 “定神符”画的得心应手。

比及胡不为把饭吃完了，也把小村的环境体味的差未几。本来这一下林村由来已久，但因为本地偏僻，且又石多土瘠，垦种不易，也没人愿搬家过来刻苦。只本来的七八十户人家，沿守传习，互通婚嫁。这近百年村庄人丁不旺，老者故去多于新丁弥补，垂垂的有些式微。现在便只四五十户人家，百来人丁了。村民多以耕作打猎为生，豢养家禽家畜调换一应所需。另有脑筋聪敏的，自寻些发卖活路。所幸比年来官府平和，课税和徭役也都还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