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玄幻奇幻 - 乱世铜炉 - 正传 第十一章 避难

正传 第十一章 避难[第1页/共4页]

这是条黑草蛇,头钝圆,身上覆满黑鳞。别看长相凶暴,实在蛇的毒性倒不大,咬中人最多是疼痛肿胀数日。此次庭中发明的多是如许的蛇儿,水蛇,草蛇,泥蛇,都咬不死人的。也不知谁会如许恶作剧,找这么些微毒之蛇来投放。

“阿弥陀佛,削发人……不食荤腥……我们不能喝羊血。不晓得施主可另有别的解毒良方么?”念因师太宣了声佛号,低声说道。老郎中如梦初醒,从秦苏手中夺回方剂,连拍本身额头:“错!错!错!我如何没想到这一层!嗳,不喝羊血……也另有别的体例,就是费事些……”低头想了想,说道:“好,我再给你们开个方剂。”部下不断,在黄纸笺上又开了几副药。还是先前的三黄汤,前面再写上碳灰、绿豆,芦参。

“你是谁?在这干甚么!”秦苏喝道。

那么,另有谁?秦苏抓着头皮,苦苦思考。

“这是甚么时候的事?晓得是谁干的么?”

贺江洲叹了口气,声音低下来,嗫嚅道:“他……现在……在一个处所,你去看看就晓得了。”

念因师太看了一眼蛇袋子,喝道:“别胡说,我们跟人无冤无仇的,谁会来害我们?”

秦苏见他说话极不利落,支支吾吾的,心中惊奇不定,忙诘问:“他如何了?”

“你快带我去!他现在在那里?!”她几近是在叫唤了。

贺江洲避而不答,皱起眉头抚本身的手臂,道:“女人,你的手劲好大!看来你徒弟定然很有来头,你是不是青叶门的?”秦苏想也没想,道:“不是!玉女峰的,你快奉告我炭儿究竟如何样了?!”

只说个‘他’字便愣住了。

“他如何了!你说啊!”秦苏这下真焦急了,一纵过来,站在贺江洲劈面喝问。

正说着,在另一边搜刮的尼姑们又发明了新的蛇袋,叫喊起来。智义一蹦老高,叫道:“你看!你看!徒弟,真是有人扔的!这下你信赖了吧!?”念因师太没有看她,沉默不语,只皱着眉看那条压在竹笤下不住盘曲的蛇。

秦苏心头大震,暗想:“公然来了!就晓得他们不会等闲放过我们!”脚下那里肯停,发力催入足下。头也不敢抬,一头只向城门急冲。这里离城门不过一里多路。如果尽力奔驰,不消一会便可看到卫兵了。固然那些官兵平素可爱之极。并且面对术界中人时,全然不是敌手。但现在别无他途,唯有这一支力量可资借助。秦苏只盼仇敌投鼠忌器,或许因顾忌官府而干休也未可知。

吵吵嚷嚷,又叫又跳,这一场驱蛇大业当真惊险刺激万分。十余名尼姑手持笤帚,想把蛇儿扫出门外。群蛇中有脾气凶悍的,便盘身弓颈,与尼姑对峙,寻空跳起一咬,惹得满院惊叫。这般折腾了好一阵子。蛇群给赶走了大半。比及快近晌午了,骄阳高悬,热浪袭卷下来,余下的蛇儿才终究不耐热毒。向草堆里逃尽了。秦苏和众尼姑们挨个屋子搜索,只怕有漏网的长虫躲藏。战战兢兢的,把十余间屋子都搜索遍了,果然又挑出十余条来。

贺江洲摇了点头,却不肯再说话了。

秦苏呆立在门外的菜畦中,兀自不能从震惊里摆脱出来。直到门里群尼呕吐之声响得紧切。声声入耳,才如大梦初醒般。重拾了表情,大步向府城奔去。庵中尼姑正等着她的药方拯救呢。可不能担搁得太久了。

半个多时候后,秦苏提着一大包药,领着四个青壮闲汉,两个小药僮儿回到庵里来了。殿中诸人都已等得望眼欲穿,见她返来,俱是喜不自胜。当下老郎中唤过僮儿,细细叮咛了煎药体例,把一应细节都讲解明白了,跟秦苏讨了药资,离庵而去。

这般沉默走了半晌,已经瞥见江宁府的城门。

念因师太低头思考,还没得出一个公道答案,边上一个弟子也收回了疑问:“徒弟,我们向来也没跟人有过纠葛,如何会有人给我们下毒呢?会不会是有甚么图谋?”

半晌后,另一名女尼说话:“徒弟,我们跟人没有恩仇,会不会是……别……别人……”她游移了一下,偷看秦苏一眼,前面的话低了下去,毕竟没有说完。

秦苏那里肯信,嘲笑道:“路过这里?这里偏僻无人,附近又无门路,你如何会路过这里?并且,既然甚么都没干,为甚么会瞥见我就躲?鬼鬼祟祟的,定然不是好东西!”男人答不出来,只是哀声叫喊。

“这个不劳你操心。”秦苏打断他的话,冷冷说道,“我只想晓得,你把炭儿弄到那里去了?”

秦苏瞠目结舌看着满满一屋子抚着肚子的尼姑。

“我找了他好久,但是一向没有他的动静。”说着说着,秦苏又哽咽了,咬着嘴唇,脸颊上两道水痕滴下。“我只惊骇他被好人捉走,折磨他,伤害他。这十多天来我没一刻不挂念着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摇了点头,将泪水摇落。

秦苏抄起桶中毒水,放到鼻下嗅了嗅,却闻不出甚么非常。

殿中群尼嗟叹之声一刻也没有停止,看到念因师太面色惨白的模样,秦苏只得暂收了猜想,说道:“师太。你们先忍一忍,我到城里找个大夫来看看,开个方剂给你们解毒。”说罢疾步出门,直向江宁府奔去。

目睹贺江洲眼神闪动,不敢正眼看向本身,话中又吞吞吐吐,大有躲闪之意,清楚便是来报恶讯的。秦苏一颗心顿时凉了,不好的预感霎那间占满心房。她颤声问道:“莫非他……已经……已经……”话未出口。泪已澎湃横流。

听他杂七杂八的又胡说了一通,秦苏恼了,喝道:“你要奉告我的就是这些么?炭儿呢?他在那里?!”

‘死了?’这两个字何其艰巨,秦苏用尽了满身的勇气,却始终没能把它说出来。她盯着贺江洲黯然的面庞,一颗心急转直落。半晌间已变得花容暗澹,摇摇欲坠。

“井水……让人……下……药了……嗳唷……嗳唷……。”

门外惊呼之声此起彼落。

午间,恰是秦苏出去给胡不为买吃食的时候。昨夜里从路通手中拿回了银两,秦苏镇静得一夜没睡着觉,策画了一早晨,到天气刚亮,就兴冲冲跑到城里,订了堆栈,然后给胡不为买回好些东西。却不猜想,会有人趁这个时候到庵里下毒。

念因师太瞪了她一眼,道:“就你晓得的多!”

那老郎中悬壶行医数十年,手底下倒有些真工夫,开得方剂对症得很。一干女尼饮过净水后,腹中雷鸣,不住脚的向茅房里奔,固然费事,但如此这般一个下午过后,那些腹中绞痛呕吐发汗的征状却已消减下去了。看着念因师太紧皱的眉头渐渐伸展开,秦苏也终究放下苦衷。回到偏殿中照顾胡不为。

公然是蛇袋子!秦苏和群尼同时色变,不自禁的后退一步。智义手忙脚乱,从速翻转笤帚,把蛇缠了几圈,压到泥地下去了。一眼瞥见念因师太正沉着脸从屋里出来,忙说道:“徒弟!我们惹上仇家了!有人捉来蛇儿,却扔到我们庵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