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前传 第十九章 (冤狱)夜中黑白怎分明[第4页/共5页]
那两人见他现身此地,本来也不过是心中迷惑,不虑有他。但一句问话下来,看到胡不为这等行动,清楚便是作贼心虚神采,不由得疑云大起。
胡不为哇哇大呼,仓猝分辩。二人一点不顾,嘿嘿嘲笑,四只爪子把他抓得紧紧实实的。那师弟将长剑挂好,便去扒胡不为的衣服。胡不为身材薄弱,筋软力弱,那里是两名久练武功神通的术师敌手,双手便如被铁勒扣住普通,休想转动分毫,只要任人宰割的份儿。幸亏有个胡炭绑在胸前,那方士一时倒不易伸手进他怀里掏摸。
“第二件大事,是城南的刘佩玉刘老爷家一夜之间死了四十多条性命,听刘家婢女说,仿佛是早晨有一条极大蜈蚣把他们害死的。那蜈蚣眼睛有马匹那么大,身子有四五十丈长,嗐!只一喷雾,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您见多识广,可曾传闻过这么大的百足虫么?”那客人睁目结舌,骇然道:“这么老迈虫子,倒是怎发展出来的?让他为害起来,那还了得!”老头儿洋洋对劲,道:“可不是么!这蜈蚣到刘老爷家藏了半个多月,刘老爷还觉得是贼呢,请来几十名侠客说要拿贼,谁知贼没拿着,却全让它给害死了。”那客人道:“是啊,谁会想到会有这等变故呢……啊唷!那便糟了!蜈蚣定然还在西都城内,万一反叛,又有谁能制的住它?岂不是还要死伤很多人?!”
当下二人大喊小叫,在前面提气追逐,只未几时,便在巷道拐弯处堵上了胡不为。一左一右将他挟持,压到墙上问话。
师兄弟两来得好快,胡不为刚藏身下来,他们已追到门前,不见他父子两踪迹,便又直追下去。但未几时,又回转过来了,到门口问那采桑妇人。
正在进退不得的当口,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从左边数十丈别传来,转眼便要来到近前。那两个该死的恶贼如附骨之蛆,公然闻声追来了。仓促之下,哪想到其他,躬身突入屋内,看看右边墙壁一座梯子搭在阁楼之上,来不及细想,手足并用爬了上去,蜷在一座废旧的织布机杼前面,闭眼默祝,暗求神灵保佑。
哪知这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豪情极好,虽争得面红耳赤,却不肯脱手互殴。胡不为见计不售,只得转头四周检察,另谋脱身之法。
胡不为逃脱了死巷,在矮房土墙间七拐八拐的,转得昏头涨脑,不辨西东。猜想那土柱阻不了二人多久,半晌间他们便会追来。当下强忍了手足的酸麻,抱着胡炭发狠疾走。约摸一袋烟后,公然听到前面折巷中靴声橐橐,两个恶人一同追来了。当下魂飞天外,抱着胡炭,就近窝在一处猪舍内,佝腰贴墙,不敢稍出声气。那二人大略扫过猪圈一眼,不查有异,又奔去远了,他才又起家,另寻别路逃窜。
正如门外二人,觊觎本身身上宝贝,便不择手腕的逼迫掳掠。看眼下这等情状,若让他们抓住了,他胡家父子两必定无幸。两人欲念如炽,抓住本身今后决不会只满足于只要内丹的,看到镇煞钉,必定会动手夺去。他胡不为没了钉子,又有何才气再去杀犯查篡夺还丹?
在如许的处所寻人,不啻于大海捞针。二人憋了一肚子火,挨条巷子寻了一遍,问了几个住民,但是大家点头,均说没见着甚么抱着孩儿的中年男人颠末。胡不为便跟俄然蒸发了普通,消逝得无影无踪,二人没体例可施,四目相对,想到到嘴的内丹又跑没了,俱都懊丧无语。正自失落间,忽闻声火线不远处一阵婴儿的哭泣,仿佛便是那狗头骗子儿子的声气。哭音才一响起,转眼又低下去了,明显是有人用心用手袒护了婴儿的口鼻,不让他出声。若不是决计遁藏,又何必这般做法?
二人又惊又喜,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发足向前追去。
顷刻间, ‘嘭!’的一声大响,前后两面土墙如急龙出洞般,猛的钻出十余支粗如人腿的土柱来,两边交叉袭近,又有很多黄色泥尘飞扬,遮得四周一片苍茫。二人哪想到会出这等变故,这个手无缚鸡之力满面惨白的废人竟然也会神通!不防备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吸入很多腥燥的泥粉,身前身后又同时被土柱击中,这冲力却不小,短短刹时,两人被激得胸中气血翻滚,疼痛非常。也幸得胡不为法力不敷,又兼只顾逃命,骇怕之下不能尽聚精力来施放神通。十余支土柱只将两人击得难受,却不能伤害他们。
师弟软求道:“师哥,你功力比我深厚很多,这粒内丹便让我吃了吧,我感激你一辈子。”
当下两名马队跳上马来,手拿绳套,便欲捆绑二人。师弟是个直性子,身怀短长神通,也不怕几个官兵来惹费事。只嘿嘿嘲笑,只等二人过来行动时便罢休开打。几个官兵竟日沉沦酒色,狐假虎威,当真脱手便是再来十人也不在话下。
便是为了这粒小小内丹,门外两人才如此穷追不舍的。本是偶然中获得之物,哪知本日本身竟是以成为别人猎杀工具,当真是冤天之大枉。胡不为又急又怕,正做没理睬处,耳入耳那师弟俄然拔大声音喝道:“……我便不信他逃得这么快!刚才清楚便在这里的,怎的一忽儿便没了踪迹?!定是你在扯谎!不诚恳说出他的去处,老子砍下你的脑袋来!”说着, ‘呛啷!’一声,拔出长剑。
哪知师兄抢前一步,抱拳笑道:“将军且慢脱手,我们二人不是强盗,只是追拿妖怪颠末这里,向这位大姐问话罢了。”
那首级模样的军士喝道:“你们是干甚么的!这女人如何会哭!?”师兄弟二人哪答得出来,瞠目结舌,相对无语。便在此时,那女子张嘴大喊:“大爷拯救啊,这两人是强盗,想要非礼我,抢我东西!”那军士眉毛一轩,叮咛摆布:“给我拿下了!”
那军士将包裹翻开,低头一看,顿时眉花眼笑,连声道:“好!想不到在此地遇见你如许的良民。马勇,丁三,你们返来。”
悲观愤恨之下,只低了头走路,也没心机再顾周遭行人的说话。不承想,却一头撞上一个路人怀中了。听得一个男人 ‘哎哟!’一声,喝道:“你是怎生走路的?!没带眼睛出门么?!”胡不为顿时惊醒,赶紧报歉。那人不依不饶,仍出言指责:“这般宽广大道你不好好走,净拣有人的处所撞,敢莫是个小贼!?”胡不为连连告饶,瞥见两人都着黑衣,腰间佩着长剑,恰是习武之人,当下那另有甚么脾气,把一腔不快愤恨都扔到脑后了,低眉扎眼,尽赔不是。
师兄甚是对劲,又向那军士道:“将军公然目光如炬,这妖妇另有一个翅膀,却不知被她藏到那里了,那人身上仿佛带有很多偷来的财宝……”话没说完,闻声前面土屋里 ‘嗵!’的一声闷响,又有一阵孩子的哭叫声。半晌,瞥见胡不为抱着胡炭摇摇摆晃出来,面上红得似要滴出鲜血。不住的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