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第2页/共3页]
此时场中贵妇们真是面色各别。谁也没想到齐王妃会来这么一手。有些贵妇贵女们戴的金饰是压箱底的,实在是不舍得捐出去。但众目睽睽之下,又有齐王妃做榜样,谁如果留着贵重头面不捐,可真是当众没脸了。
顾嫣然笑笑,也取出几张银票来:“我也捐五千两。现在家里精米未几,就捐杂粮五百石罢。”给哀鸿的米粮,重量不重质,杂粮也能填饱肚子,倒更实惠些。
茂乡侯夫人不能与她比拟,但那牡丹华胜上镶的红宝石也有六七粒,个头虽不大,胜在数量,也能值到几百两银子。倒是那对镯子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这镯子如果有人看重,出价到五六百两也是有的。
宜芳堂是个宽广的院子,里头旁的花木未几,倒是有几株经年的老桂树,星星点点早开的花挂在上头,将风也染上了甜香。说是茶会,席间当真只是茶水和四样点心,倒是另有一大盘紫莹莹的葡萄,还蒙着一层白霜,新奇诱人。
顾嫣然早早就写了然认捐的数量,这会儿坐在坐位上闲闲跟身边人说话,眼角余光却瞥到齐王妃怨毒的神采,不由得肚里既是好笑又有些迷惑——齐王妃捐献银米,为何开端会提出捐些头面金饰?这不是平白又多加了一道手续?莫非是看中了哪一名的金饰,想要收为己有?
捐献,第一天然是为了替齐王招揽民气。畴前齐王就以贤达为人称道,现在晋王才立为太子便有地动之灾,说不得是老天在警告天子择错了储君。此时现在,替齐王再树一树贤名,天然事半功倍。
“夫人,表姐。”顾嫣然也下了马车,含笑见礼。
齐王妃那枝凤钗是实足赤金,凤胸前镶着一颗大如拇指指甲的红宝石,已然代价不菲,凤尾上也镶了碧玺、猫儿眼、金刚石、翡翠等六七种彩色宝石,颗颗都是大粒的,如果细论起来,都城宝华楼一枝比这小些的凤钗,宝石也没有这般大的,也得值到一千两银子以上。更不必说这一枝是内造的,乃是宫中所给,技术上比宝华楼又强些。
话都说到这份上,齐王妃也只能叫人取来笔墨,提笔在最上头写了“认捐银五千两,米二百石”的字样,又签上本身的名字,内心疼得如割肉普通,公开里深思哪个庄子上有最贱价的陈米,这二百石都得用陈米乱来畴昔才是。
莲花多见,但养出七色莲花的却少见,世人也要给齐王妃恭维,便都笑着起家往园子里去了。公然那池中开的莲花有红白紫蓝黄粉诸种色彩,倒是非常奇怪。女眷们多数爱花草之类,便围着池子抚玩起来。
昌平侯夫人的神采也欠都雅。昌平侯府现在还不如齐王府呢,本来人丁就多,爷们儿多是吃喝玩乐之辈,只会花不会赚,有很多人现在是拿着媳妇的嫁奁在开消呢。捐几样不大时髦的金饰,昌平侯夫人已经非常肉疼了,现在白花花的银子要拿出来,她如何舍得?
平南侯府的马车到齐王府门前的时候,恰赶上宜春侯家的马车也到了。
“既是如此,王府也捐银五千两,米二百石。”齐王妃敏捷拿定了主张。几千两银子,王府如何也挤得出来。事情已经做到如此境地,若这时候捐的银子少了,前头那些事儿不是白做了吗?至于说府里银钱严峻——天子都要下罪己诏了,那些侧妃侍妾通房丫头们,还想着锦衣玉食不成?再说,银钱收到本技艺里,这五千两不拘那里也省返来了,还能再赚些。
齐王府的婆子已然抬了肩舆在里甲等着,宜春侯夫人上了肩舆,暗自思忖:好一句心热,这话说得非常有深意呢,竟是在指齐王妃好名,借着这事儿,用别人家的银米给自家赚那心胸天下的好名声。只可爱自家只是个二等侯,便是内心有些不甘心,也不敢表示出来。
陈太夫人嘴角也露了笑意:“顾丫头这主张出得好。王妃如果人手不敷,我们潞国公府也出二十人去帮手。”
陈太夫人一向半闭着眼靠着,这会儿展开眼睛道:“这话说得是。各家捐这些东西是为了给哀鸿换粮米,如果捐出来却换不了银子,岂不是白糟塌了一番情意?依我说,不如捐银子来得痛快。”
自册封太子的旨意下来以后,宜春侯夫民气里就格外的不安闲。晋王立了太子,那景泰公主将来即使不失公主的高贵,到底是要为新帝所忌了。偏自家儿媳与景泰公主的驸马是亲兄妹,那新帝会不会将他们家也划入齐王一党?本来宜春侯府在都城便不如何对劲,宜春侯本人赋闲,世子也不过才谋了个小小差事,如果再被太子猜忌,岂不是一辈子翻不过身来?宜春侯夫人一想到此事,真是愁得早晨都睡不着觉。
齐王妃的神情有些僵住了。现在齐王府里最缺的就是现银!金饰古玩倒是有一大堆,只是堂堂王府,如何也不能沦落到当卖金饰度日,手里空握着这些东西也没甚大用,是以她才盯上了此次捐献。
只可爱这平南侯夫人顾氏如此不识相,竟拿御赐的凤钗来讲事。再有老不死的潞国公太夫人帮腔,竟然当场就拿出银子来。潞国公府皇恩浩大多有犒赏,平南侯府繁华,拿出几千两银子来算甚么?可齐王府现在……
茂乡侯夫人头一个喝采,也褪下腕上一对羊脂白玉镯子,又摘下发间的赤金镶红宝的牡丹华胜放在桌上,想了想又将耳朵上的翡翠坠子也取了下来:“我这些比不得王妃的贵重,也是一点情意。”
齐王妃这募化钱米的事儿做得非常高调。地动动静递进都城的第三日,她就在齐王府中停止了一场茶会,遍请都城各家勋贵的女眷。
齐王妃被说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顾嫣然只当没瞥见,续道:“我有些小见地。本日世人都捐了银子,大家都要在登记的数量以后署名。这银子托付于何人经手,天然是要署名画押的。就是去布店米店里买粮买布,银钱交割以后,也要那店里经手之人画押为证。再有将物质运往山东,雇车雇船的,一样也要画押。且帐簿子放在那边,谁如有迷惑都可去检察,将来事毕,还可托付宫中。若陛下有不解之处,也有人可查对扣问。诸位感觉如何?”
昌平侯夫人坐在顾嫣然下首席上,此时便看着顾嫣然笑道:“平南侯夫人的头面贵重,必然捐得很多。”
“本来是亲家夫人。”宜春侯夫人转眼瞥见,也是一脸笑容地迎上来。按说她娶了韩绮做儿媳妇,顾嫣然也算是她的长辈,但平南侯府可比宜春侯府对劲,宜春侯夫人便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亲家夫人,竟是不将顾嫣然以长辈视之了。
这话听起来又像夸奖又像讽刺,齐王妃也不好说甚么,只得陪着笑又说了几句话,见丫环来报说人都到了,便回了本身席上,笑道:“原是为了山东那边地动之事,多谢诸位赏光前来,我这里先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