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色[第1页/共2页]
男的约莫二十余岁,一样是鹰眼锐目,却多了一丝阴鸷,少了一分豪气,不高不矮,不瘦不胖,作一儒生打扮。自太祖夺了天下,改了先朝武人主政的局面,开科举取士,重用文人,因而江湖中人也喜儒生打扮,年青人尤甚。
世人见他自谦,正感无趣,姚惑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大伙儿有兴趣见地一下,姚某自是要给面子的,只是此处不便利,比及了龙门镇,龙门派东方卓是姚某故交,到时候少不得参议,届时定当请各位做座上宾,对我等技艺批评一番。”
姚惑感慨道:“昆仑与江南相隔万里,你师伯年老,也许是回不去了。我们师兄弟五人,二师弟从了军,战死疆场,三师弟爱好舞文弄墨,入了仕,你们爹爹又病故了,只要小师弟,你们祖师爷对这位关门弟子最为对劲,悟性品德都是上上之选,就连我这位大师兄都不如,却不想俄然隐退山林,不知所踪。你们如果今后能遇见这位小师叔,大能够请他帮手,信赖看在师门面上,终不会袖手旁观。”
杨锐兄妹低下头,冷静思虑姚惑的话,一起静悄悄,耳旁只剩下坐骑的蹄声和喷嚏声。
众行商尚在那边骚动,这边目睹杨锐额露青筋,正要发作,姚惑手一挥制止他,一面浅笑道:“钱大官人过奖了。自先师过世,五色剑的真义十去其七,师兄弟几个却没人能担抢先师工夫,倒叫各位大官人见笑了。”
顿了一顿,又道:“龙门派的东方卓雄才大略,十年前龙门派在昆仑诸派中排名末流,现在在他手里,模糊成昆仑第一大派,大有兼并昆仑诸派之势。此次其请师伯登山,便是存有借五色剑之名,强大本身,赛过其他诸派,达成并派归一,同一昆仑之志。届时,昆仑派便成西域第一大派,进可与中原门派争锋,退也可守一隅之地。”
杨锐脚步一顿,不满道:“这东方卓既然是操纵我们五色剑,为何我们还要奉上门去。”杨沁显是有一样题目,也侧头聆听。
另一旁的少女,倒是典范的小巧美人,五官精美,端倪娟秀,红唇尤其惹人。虽感染了旅途风尘,仍神采奕奕,于周遭粗暴风景中,如同一支江南杨柳,风韵绰约。
顿时老者上了缓坡,眼神一亮,随之现出庞大神采,口中叹道:“想不到我姚惑终究来了昆仑山!不知那龙门镇却在哪头?”
另一边,师侄杨锐听他说话甚是沮丧,不由大声道:“师伯不要过分忧愁,师侄定会尽力学剑,重现祖师爷当时的风采。”
雨后的氛围,满盈着泥土的腥味和野草的芳香。泥泞湿滑的路面凹凸起伏,驽马骡子驮着货色爬上一道缓坡。俄然间,巍峨的昆仑山耸峙在面前,连缀而不见边沿。
姚惑等三人最后赶到,老陈头赶紧号召三人到树根处靠着树干坐下。老陈头客籍杭州,与嘉兴的姚惑也算半个同亲,一起上颇多照顾。姚惑与杨沁坐下,杨锐因欲熬炼耐力,还是站着。
身边少女却娇声道:“哥哥此言差矣,先前莽原草色,一起单调,令人生厌。此处短短一日,便可历经四时,俄尔鲜花盛放,半晌便即残落,花瓣掉入土中,冷风吹过,又积霜雪。如同人之平生,生老病死,转眼即逝。”说到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们这一行商社步队从汴京解缆,一起艰苦跋涉,自三月解缆,现在已是蒲月,解缆时极新的皮袄靴子,也已褴褛,抖擞的精力也转为麻痹与怠倦。只要在看到昆仑山的一刻,大家的眼神重现出了光芒。带头的贩子老陈头一声呼喝,全部商队规复次序,一个接一个持续动了起来,脚下的法度也变快了。
商队最尾的一匹马没有驮物,而是坐着一名青衣老者。老者头缚武人青带,宽广额面印着刀刻皱纹,剑眉直入云鬓,小袄外套着短衫,袖子处用绳索绑起,以利于骑马,腰间挎着一柄长剑,剑身紧窄颀长,乃是大名府金剑山庄的款式。座上马匹头高脖粗,甚是神骏,即便一起风尘,神采仍然。还不时打着响鼻,似是抱怨仆人拉着缰绳,才使其堕于慢吞吞的骡马身后。
这话绵里藏针,不卑不亢,说得那几个商民气中起了一个个疙瘩,这几人不管如何也晓得,龙门派门主的武功不是本身一个内行能够随便批评的。
一边说,一边拍去肩头的灰尘,脸上现出不耐的神采。
此时远在昆仑的龙门派掌门东方卓派人送来一封手札,邀姚惑插手龙门派任客座教习,姚惑考虑再三,鉴于五色剑人才残落,在江南已阵容日衰,因而带上杨锐兄妹,远赴西域,托庇于龙门派。
杨锐眉头一紧,迷惑道:“师伯,听你话中意义,莫非是要与我俩别离了?”别的一边杨沁也暴露重视神采。
别的一个张姓的贩子也跟风起哄道:“是啊,前次我们走沧州那线,赶上个姓宋的大汉自保作保镳,拳法耍地甚俊,号称行遍山东无一合之敌,厥后碰到个拦路掳掠的小贼,便吓得屁滚尿流了。”
顿时老者姚惑安抚道:“若茗,又想起你逝去的爹爹了吧?你爹爹合法盛年,若不是痴剑成狂,心智干枯,也不会留下你们兄妹放手而去。唉,五色剑自创派至今止两代罢了,你们祖师创派之时,凭一把剑,行遍江南四郡没有敌手,是多么气度。传到我们这几个师兄弟手里后,却不料就此式微了,五个师兄弟只要我一人守着师父的遗训。”
杨铁拜入五色剑门下时年已三十,是半路削发,带艺投师,时一子一女杨锐和杨沁早已出世,便交由其母亲扶养。厥后母亲亡故,杨铁便接至五色剑门中,亲身传授杨锐五色剑之白剑剑法。而女儿杨沁不喜舞刀弄剑,姚惑亦传授了一套修身养性的打坐法门,倒也习练有功。及至杨铁故去,又过了十年,杨锐和杨沁也只剩下姚惑这师伯一名亲人。
姚惑冷哼一声,道:“你若还是如此沉不住气,我今后如何将五色剑交托与你?经验这些人又能如何?祖师爷去后,五色剑式微也是究竟,目下若提起少林、丐帮,谁不交口奖饰。便是中原镖局,金剑山庄这些旁流,也是威名远扬。本身门派无人,怎怪得了别人诽谤。”
马下伴着两名年青人,一男一女。
重新上了路,姚惑三人还是吊在后尾,却换成杨沁上马,姚惑在马下步行。杨锐低声恨恨道:“师伯,不如让我去经验这群有眼无珠的贱商,让他们好好见地一下五色剑的威名。”
杨锐涨红了脸不说话,又听姚惑问:“前日让你修习的青剑法,你揣摩如何?”赶紧禀道:“已得七八分贯穿,这青剑法公然神妙,守中带攻,攻中带守,与白剑法截然分歧。只是部分招式晦涩难懂,使了两遍,与前后接不起来,也不知是否师侄鲁钝。不过有师伯喂招,信赖很快便能谙练。”
老陈头也赶快打个圆场道:“姚徒弟也是交了分子钱的,都是搭伙上路的,同路便是一场缘分,大师莫要聒噪,从速上路,上路!”这老陈头在商队里资格老,威望高,他一句话,便没人敢再插口,赶紧自顾自地装上货色,筹办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