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咬耳[第2页/共2页]
按说这事搁在别人也就罢了,可偏惹得陈瞎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自出世以来,轻而易举地做了盗魁,统领天下卸岭群盗,挖了很多古墓巨冢,运营了多少大事,并无一次落空,使得他有些目空统统,一枪没砸中瘸猫不成忍,在罗老歪和他的手上面前失手更不成忍。
恼羞之余,一股知名的邪火油但是生,他就动了杀机,想要杀猫泄恨,看到三足瘸猫远遁,内心又是猛地一闪念,卸岭群盗向来自我标榜“盗不离道”,对王公贵族的尸身搓骨扬灰,可对一些贫苦百姓的尸首却极其尊敬,碰到路倒暴毙的贫民,都要出钱着力安葬,固然这端方很少有人照办,可还毕竟是道上的行规,现在撞上了就没有不管之理,耗子二姑脸上少一块皮肉倒也罢了,可五观中少了一观,倒是成何体统?从古至今,在历代葬俗丧制中,保持死者遗容的完整就是件很持重的事,这掰猫太也可恼,毫不能轻饶了它,最起码也得把耗子二姑的耳朵抢返来。
白老太太是个甚么神灵谁也说不清楚,只晓得之前在老熊岭四周,常有供奉她的山民,就连山外的人们,也常听闻说山里的愚男愚女,不分老幼,都有拜她的,可现在香火早绝了多年了,瞎子骂道:“看这老猪狗的画像似邪非正,留之不吉,哑巴你去将那画取下来烧了……”
正这时,忽听红女人怒喝一声:“贼猫,大胆!”世人仓猝回身看去,那瘸了条腿的老花猫,正蹲在耗子二姑死尸肩上,一口口咬着死人脸颊的肉,它见耗子二姑长得像老鼠,便过来啃咬,尸首脸上已经有一块肉被它啃了去,因为死者刚归天不久,灌入体内的砒霜尚未完整散入满身,以是脸部没有僵尸毒,不然一咬之下,这三足瘸猫已经中毒死了。
陈瞎子暗道一声:“忸捏,想我位居群盗魁首,多少江洋的悍贼、陆地的飞贼,都要尊我一声把头、元良,不成想彻夜被只老猫唬了。”
陈瞎子心中起疑,随即停下脚步细辨林中声音,不由好生奇特,那掰足老猫莫非宿世不休,在林中碰到了甚么?可听那叫声恁地古怪不祥,都说老猫的命最大,究竟有甚么东西才气把一只老猫吓成如许?他猎奇心起,忍不住就想一探究竟,当下秉住呼吸,聂足潜踪进了林子。
罗老歪等人初时觉得不是闹鬼就是有妖,正筹办要大打脱手,却见是只鬼祟的老猫,都长出一口大气,笑骂了几句,就把那防备的心也各自放下了,收起家伙回身坐下,世人矜持身份,谁都不肯去理睬一只老猫。
陈家有自家历代传下来的轻功,都是飞贼走千家过百户时的必备技术,也并非象人们设想得那么奇异,固然轻功的称呼唤作“揽燕尾”,实在并不能真的追上飞燕抓住它的燕尾,只不过是自小用草药煮水沐浴,这叫“换骨”,能令人身材轻盈,再通过磨练提、纵、追、攀、蹬、踩、翻几种要诀,数年以后虽不能真正做到“高来高去、飞檐走壁”,但“翻墙越脊”一类的本领远胜于凡人。
陈瞎子怒极,破口痛骂:“贼掰猫!如此作为,真乃找死……”此时他手中的“小神锋”还未收回,只好抓过罗老歪腰间插的转轮手枪,可又从未习过枪法,晓得开枪也难以射中,当下便抡枪畴昔对着三足瘸猫便砸,罗老歪那柄左轮手枪是美国货,极其贵重,见陈瞎子拿了当作锒头砸猫,一是舍不得枪,二是怕陈瞎子走了火,从速伸手劝他息怒。
月色微微,陈瞎子为追瘸猫,夜探古墓林,在不知不觉中已是追出好远,山坳中一片老林子,这片林子里古树盘根虬结,都生得拔天倚地,借着月色,但见得林深处妖雾吐纳,并有水流孱孱之声,透着各种妖异不祥的气味。
第七章 咬耳
眼瞅着既然追不上了,便只好归去,但是刚要回身,俄然听那静悄悄的老林子里,传来一阵阵:“喵呜……喵呜……”的猫叫声,哀思的叫声如泣似哭,更带有一种颤栗欲死的惊骇感,猫叫声愈来愈是惊怖,中夜听来,耸人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