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裁鸡令[第1页/共3页]
不过摸金校尉有对于僵尸的“发丘印、捆尸索、黑驴蹄子、星官钉尸针”,搬山道人也有专踢僵尸的绝技“魁星踢斗”,卸岭群盗则有近似鱼网的“缠尸网、抬尸竿”等数种东西,在瓶山古墓里找不出元朝尸王也就罢了,真要撞见,世人一拥而上,必擒了它烧成灰烬。
金宅雷坛在道门的那些门人弟子,乃至全部“北极山”里修道的,不管是羽士还是方士,只不过是做些驱邪画符的糊口买卖,凭着愚民愚众来骗些财帛,现在天下大乱,并且都到民国了,谁另有工夫去信那些炼丹画符的?“北极山”这些人连糊口自保都难,怎比得了“常胜山” 里那些杀人放火聚众造反的太岁们来头大?在当时盗贼子和军阀没多大辨别,冲州撞府连大城重镇都敢去劫,随便杀些个山民百姓,比踩死蚂蚁还要来得轻易,天子是万岁,他们就敢称本身是千万岁。
那老者听得清清楚楚,固然红女人说话的声音也不如何高,可一字字听在他耳里,却好似好天里平空打出一个个炸雷,当场脚底下发软,“咕咚”一声坐倒在地。
鹧鸪哨言词诚心,对那老者说道:“恰是以事,才劝尊翁莫要擅动屠刀。”说罢就请他遵循誓约,让出这只五彩雄鸡,也不会平白要了他的,红女人背的竹篓里有一大袋子盐,约摸有十余斤的分量,在山区盐比钱更易畅通,对这僻处深山的寨子来讲,十几斤盐已经很可观了,鹧鸪哨情愿将这袋盐留下作为互换。
当光阴暮西山,苍茫的群山表面都已昏黄起来,暮色傍晚当中,群盗早已在四周点了火把,照得院内一片敞亮,只听那执事之人朗声诵道:“此鸡不是不凡鸡,身披五色锦毛衣,脚根有趾五德备,红冠缀顶壮威仪,飞在头顶天宫里,玉帝唤作紫云鸡,一朝飞入昆仑山,变作人间报晓鸡,本日落在弟子手,取名叫作凤凰鸡,凤凰鸡、人间稀,翰音徽号盖南北,借你鲜血祭六合,祷告高低众神灵,忠义二字彻始终,同心合力上彼苍……”说话声顶用刀子划开了鸡颈血脉,将鸡血滴入酒碗内里。
由陈瞎子和鹧鸪哨两大首级带头,世人一齐轰然答道:“有赞诗为证。”
因而群盗摆设方略,先撒出去多量人手,到各村各寨收买活鸡,只要公的不要母的,归正现在罗老歪的军队进了山区,以练习为借口盗墓的事情已经败露,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也不再遮讳饰掩了,瓶山古墓既然被“常胜山”看中了,其他的各方权势要想打它的主张,起码也得先衡量衡量本身够不敷分量,估计他们是不敢轻举妄动。
鹧鸪哨话没说完,见世人不信,便接着说道:“凡是世上鸡禽,眼皮发展得正和人眼相反,人的眼皮都是从上而生,上眼皮能够活动眨眼,而鸡禽之物,眼皮都是自下而生,诸位不防看看,这只雄鸡的眼皮生得如何?”
鹧鸪哨点头同意,湘西的地形地貌,多是“山高水急,洞多林深”,向来与外界隔断,又兼夷汉稠浊,民风奇特,湘西尸王的传说传播了不下数百年,凡是进山采药贩货的,或是盗墓掘冢的,露宿在荒山野岭,常常会碰到不测,此中有些人确切是被挖空了脑髓,死状极其古怪,以是本地山民才有尸王吃人脑髓的说法,鹧鸪哨本不信赖此事,可很多山民都睹咒发誓,称他们在山里见过那元朝古尸吃人,若不去亲眼看了,实是难定真假。
陈瞎子暗中策画着如何才气拉拢搬山道人入伙,而此时鹧鸪哨已经买卖安妥,亲身用个大竹篓背了怒晴鸡,当即对那老者抱拳告别,回身出门。
陈瞎子在旁看个满眼,他在昔日里,常感觉本身才干卓绝,家承师传的养出一肚皮学问,这些年更是带领着卸岭群盗“盗遍天下”,称得上是见地博识,烧鸡也没少吃过,结义的鸡头也没少斩过,可还真不晓得普天底下的鸡禽眼皮子究竟是如何发展的。
古墓里要真有宋朝的藏宝井,就算被元兵元将掠去一部分,留下来陪葬的也会相称可观,元人之葬崇尚深埋大藏,可不代表是纸衣瓦棺的薄葬,陪葬品也是极丰富的,看瓶山墓穴地宫的范围非同小可,一旦挖出来了,别说设备满满一个师的英国兵器,就是再组建两个德械师怕也够了,群盗急不成忍,当即敏捷动手筹办起来。
常胜山虽已不复当年之鼎盛,但在当时仍然节制着几个大省的十几万盗贼盗贼,并且暗中搀扶着多少股军阀权势,真要堆积起来,真连重兵驻守的省会也打得,以是红女人一报字号,几乎把这老头吓背过气去,他细心想想实在是有些后怕,刚才如果稍有悔意,不肯遵循誓约把怒晴鸡交出去,触怒了那伙杀人不眨眼的盗贼子,恐怕现在一家长幼已经横尸当场多时了,当下偃旗息鼓,紧闭扉门躲回家中,再也不敢张扬。
那老者虽自报家门,可搬山卸岭的魁首岂会将不入流的“北极山”放在眼中,陈瞎子闻声了也只冷哼了一声,仿佛不闻,他和鹧鸪哨尽管走路,连头也不回,既然露了行藏,就没需求在一礼三躬的讲甚么礼数了,戋戋一个在道门的糟老头子,连给舵把子提鞋都不配。
执事的举着黄纸又问:“赞诗安在?”
几天后,陈瞎子就近择了个“宜缔盟”的黄道谷旦,在老熊岭义庄里设了堂口,群盗在三进瓶山倒斗之前,要先祭神告天,因为此次活动不比以往,是“搬山、卸岭”两个山头联手行事,并非一起人马单干,以是必必要在神明面前赌咒,一表同心,二结义气,免得半路上有人见利忘义,从内部反叛坏了大事。
群盗神采凛然,对此涓滴不敢怠慢,当即对天念出缔盟赞诗,这道“赞口”,先赞义薄云天的关二爷,其赞日:“赤面美髯下尘寰,赤忱一片比日月,五关斩过六员将,白马坡前抖神威,桃圆结义贯乾坤,留下隽誉万古吹。”
因为不是拜把子,喝血酒不需自刺中指,而是要用鸡血,歃血是由执事的司仪卖力,这些天收了很多活鸡,随便选出一只来,执事的要先提着公鸡唱赞,要赞这鸡如何如何之好,又为何为何要宰,因为这是宰鸡放血时唱的赞口,以是也叫“裁鸡令”。
那老头闻言连连摇首,陈瞎子也暗中叫苦,心想:“亏你鹧鸪哨身为搬山首级,竟说这至公鸡不是鸡,不是鸡又是甚么?是鸟不成?三岁小孩怕也不信,这如何能说得这老头佩服,看来只好按我们绿林盗贼的旧例……直接抢了它去。”
随后群盗手捧酒碗立下誓来,也不过乎是那些“同心同德、齐力断金”的套话,最后赌出大咒表白心迹,如有谁违背誓约,六合鬼神都不肯容,天见了天诛,地见了地灭。
因为昆仑是诸山之祖,没有任何行业敢占昆仑为字号,那即是自称是天底下统统人的首级,只要朝廷官府才是“昆仑山”,在这一百单八山中,也独一昆仑山是座真山,其他的山名都是虚的,比如官面上的人,或是军队差人之流,才被官方在背后里称作是昆仑山里的来头,除了那些“用心造反、目无国法”的,等闲也没人敢比昆仑山,以是她当即回道:“访山要访昆仑山,昆仑山高神仙多,常胜更比昆仑高,山上义气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