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湘西尸王[第1页/共2页]
群猴豆剖在深山老林,恶劣非常,遇有过路的客商,便悄悄尾随而行,待其走到峭壁险径之时,就俄然以乱石投掷,行商之人猝然难防,或是出错跌入深谷,或是中石受疮,常常就被它们害了性命,衣服干粮都被其辈劫夺一空,这群野猴尝贯了长处,底子不将外来的人放在眼中,已然成了老熊岭中的一方祸害,比匪贼山贼还要难缠。
搬山道人遍搜天下大藏,只为找一颗藏在古尸口中的“雮尘珠”,碰到这等景象,鹧鸪哨自是不肯等闲放过,但那僵尸描述奇特,不得不加防备,只好先行断骨抽筋,再在其身上细细搜索,才是万无一失之策。
传言“湘西尸王”百年一现,也多是子虚乌有,分歧的目睹者所见的古僵,一定就是同一具僵尸,先前曾有采药之人称其在瓶山山隙里见到尸王,能够恰是那具被鹧鸪哨以魁星踢斗卸断脊椎的干尸,视其装束估计是墓中殉葬的军人,元时生殉之风极盛,并不为奇。
鹧鸪哨和红女人固然都是技艺敏捷的人物,可飞掷过来的乱石实在太多,身上不免挨了几下,鹧鸪哨见洞蛮子头上血流不止,就将他和红女人推到紫金椁里,幸亏那棺椁大得出奇,内里庞纳三四人也不足裕,他本身则提了厚厚的椁盖在手,滴溜溜转解缆形,如同一阵旋风般遮挡了四周八方飞来的石子。
蝎子精黑琵琶是瓶山古墓四周的千年毒物,极是妖异残暴,但物性相克相制,它见了公鸡就要先怵上了三分,固然一上来仗着一股猛性,钳断了三只公鸡此中一只的鸡头,但和别的两只斗成一团,时候一久就显出颓势,垂垂抵挡不住。
红女人和洞蛮子在紫金椁里听得枪响,也探起家子旁观,见了鹧鸪哨的快枪手腕,也是非常惊慌,作声不得,心想此人动手实在是太狠太辣,想必他杀起人来也是如此,真如修罗道上杀人的魔君普通。
那怒晴鸡被人俄然扔上了天,它身在半空,蓦地警省过来,血红的鸡冠子立时竖起,肝火直透满身彩羽,高啼一声,从空中滑翔落入长草,顿时同黑琵琶翻滚着斗成一团,鸡禽之属不比飞鸟,双翼舞动幅度和筋力都是有限,唯独颈足之力健旺非常,一双金介狠狠抓住蝎尾,奋力一扯,竟然硬生生将骨牌黑琵琶拽得当场打了个转。
那僵尸少说也死了数百年,其上天不化,郁而成僵,所谓“名之为名,必有其因”,当时候僵尸的僵,还应当写作“殭”,有地下尸身僵化如同树干枯腊之意,也能够解释成不腐之尸即为僵尸,但即便尸身不腐,也必生硬如木,枢纽曲折不得,可那猴子却把那古僵从棺中推得坐立起来,莫非说那僵尸竟然体质如生,与活人没有甚么辨别?
老蝎子为求活命,只好不顾鸡鸣冒死吐毒,早将满身毒性缓缓注在蝎尾,它孤注一掷,蓦地把钢鞭似的蝎尾甩出,一股比夜色还黑的黑雾从尾中射出,这片黑雾都是毒液逼化固结而生,其毒非常,怒晴鸡晓得短长,不敢直挡其锋,高叫声中腾空跃开,而那只高冠雄鸡刚好被毒雾兜头裹住,满身羽翎顿时干枯飘散,皮肉骨骼也都化为污血。
鹧鸪哨击杀群猴,回过甚来,恰都雅到了这最后一幕,心中轻叹了一声,非常可惜,但这只被本身从无知村民屠刀下挽救出来的“凤凰鸡”,乃是人间罕见之物,有道是“懦夫刀下死,好马阵前亡”,怒晴鸡同千年黑琵琶王同归于尽,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如此壮烈,总好过成为愚夫愚妇的盘中之餐。
想到此处,鹧鸪哨杀机顿现,贰心中本就故意魔,当真是一怒令人愁,杀念一动可就收不住了,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眼中精光一闪,瞅冷子在椁盖后举起镜面匣子,接连扣动扳机,枪弹脱膛击射之声划破夜空,每一声枪响,便有一只猴子从树上倒栽下来,他是百步以外能打灭香火的准头,真叫弹无虚发,每只猴子都是眉心中弹,还不等从半空里掉在地上,就已被枪弹贯脑而亡。
回落下来的时候,那凤鸣怒晴鸡早已揪翻了蝎身,金介分扯开了蝎甲裂缝,蝎子王黑琵琶吃疼不住,顿时扭动钢节般的怪躯,同那至公鸡卷做一团,争奈腹甲早被鸡爪戳抓透了,挣扎了几下便扭曲而亡。
另一只至公鸡虽不是怒晴神种,却也是彩羽高冠出类拔萃的好斗雄鸡,身上虽已多处带伤,满身鲜血淋漓,兀自舍命相攻,不退半步。
黑琵琶虽是一击到手,其本身却也几近是油禁灯枯了,此时腾在半空的怒晴金鸡刚好腾空落下,它也是越战越勇,来势凌厉如电,抓住了蝎尾蝎背,蓦地里生出一股神力来,再次抖翅升腾,如鹰搏兔般将黑琵琶王揪上半空。
第四十一章 湘西尸王
鹧鸪哨情知那元朝尸王身材高大,异于凡人,生前必是表里双修的怪杰,尸变起来非比小可,当下也顾不得再去存眷怒晴鸡同黑琵琶精的恶斗,目睹事出俄然,说不得了,先动手为强,忽地一回身,就要拽起家形跃进棺内把僵尸大椎卸掉。
没成想刚从身后把僵尸推起来,断落的鸡头就刚巧飞将过来,撞得僵尸脸上尽是鸡血,猴子最怕见鸡血,故有“杀鸡给猴看”之说,那猴子探出脑袋瞥见鲜血淋漓,又瞅见那半截鸡头掉在身边,兀自死不瞑目,仿佛直眼相视死盯着本身,顿时吓得灵魂飞散,张大了猴嘴“嗷”地收回一声惊呼,屁滚尿流地蹿出紫金椁,攀树遁入了林中。
一眨眼的工夫,二十发枪弹就射杀了二十只猴子,其他的大小猴子都吓得呆住了,抱着树杈瞪着猴眼一动不动,都如木雕泥塑的普通,有些更已惊得屎尿齐流,身前身后湿淋淋地滴着猴尿,最后也不知是哪只猴子带的头,嘶叫了一声,抢先恐后地没命价逃入山林深处,这一去就再也不敢返来了,今后以后,老熊岭的猴子瞥见穿黑衣的人,便如遇蛇蝎般避之唯恐不及,直到明天,还是如此。
但黑琵琶毕竟是妖异悍恶,临死前蝎尾插入了怒晴鸡的腹腔,透体而过,蝎螯更嵌断了一只鸡足,这一对存亡仇家般的天敌,就这么血肉恍惚地死在了一堆,至死难分难明。
本来躲在林中窥测的猴群见鹧鸪哨靠近棺椁,都觉得他是要脱手侵犯那头苍猿,便纷繁捡了石头朝三人砸将过来,只是害怕棺中鸡血鸡头,没一只敢靠近半步,只在远处号令投石。
这时别的两只至公鸡也被前后扔了过来,它们本无怒晴鸡普通的壮烈神采,方才同母蝎子颠末一场恶斗,都已困乏不堪了,此时蓦地临敌,不免有些发懵,此中一只雄鸡还没醒过神来,就被那狂燥发疯的黑琵琶一螯钳落了鸡头,蝎尾甩处,把那血淋淋的鸡头撞向洞蛮子。
但两只至公鸡都仅数年之龄,哪有黑琵琶王服食芝草延年增寿来得老奸巨滑,只见那蝎子俄然伸直起来,只把硬壳留在内里任凭两只金鸡撕扑,那两只雄鸡不知是计,径直抖翅探爪称身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