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福自天佑命险休〔一〕[第1页/共1页]
那农汉长唉一声,点头叹道:“真不晓得是造了甚么孽,碰到你这么个小克星!”
赵可心听他诉说当年势迹,虽说时过境迁,但模糊可想到当年此药苛虐之害,也是惊出一身盗汗。袁简斋又道:“这药至今仍无药可解,也是老夫平生所见之最!如果老夫平生得见,此生无憾也!”他平生浸淫医术,如有不得解之物,实是非欲一见而后快不成,若让他晓得宁天就曾中过这“黄粱”,只怕当时就要让宁天坐起来发言。
赵可心见他眉宇见垂垂暴露骇怪的神采,不住的点头道:“奇特,奇特!”忙问道:“叔叔,他……他……”
赵可心听他越扯越远,赶快扯扯他的衣袖道:“袁叔叔,别说那些不关紧的事,还是先给他疗伤要紧!”
袁简斋诧异的看了赵可心一眼,俄然又是恍然的神采,似笑非笑的道:“我又没说他是有救了,你急甚么?”
赵可心高兴之色,尽现脸上,答道:“大……他是可心的拯救仇人,此次遭东风楼妙手暗害,危在朝夕,可心想到袁叔叔医术通神,这才带他来见您。”她本来一只叫宁天作大哥,但当着袁简斋的面,竟不美意义再叫,她晓得袁简斋对秦桧恨之入骨,以是用心提到东风楼。
袁简斋笑眯眯道:“这小子是你的情郎,以是你才这般体贴他,对不对?”他经历多么丰富,顿时猜了个**不离十。
袁简斋白眼翻了翻,闷声闷气道:“我救人的端方,你也不是不晓得,哼,这小子是甚么来路?”他明知这男人是赵可心带来,想来不是甚么奸恶之辈,但他生性古怪,恰好要问上一问。但既然他说出如此的话,也即是承诺要救宁天。
袁简斋看她的神采,心下了然,便不再多问,看着宁天道:“‘无药可救’不过是世俗干才之见,要在我看来,这毒却也平常得紧,哼,若说天下至毒,唯有老夫年青时所见的西域奇药‘黄粱’,那才是真的霸道绝伦,无药可救!”
公然袁简斋眉毛一轩,快步走到门外,只望了一眼,就皱眉道:“是尸毒?”俯身蹲在宁天身侧,平平伸出食中二指,搭在宁天脉上,检察他伤势。
赵可心顿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舒了口气,却又听袁简斋道:“这尸毒传闻是霸道非常,无药可解……”
袁简斋白了她一眼,道:“我都说他有救了,你急甚么?将他抬出去!”说着人先进屋去了。
赵可心赶快将宁天搀起,进了里屋,只见桌上已多了一个药箱,中间放着剪刀,纱布,另有灸针,火油,东西精美,恰是他当初在皇宫内用饭的家伙。号召赵可心将宁天平躺在床上,将他衣袖挽起,沉吟了半晌,方才道:“七丫头,这小子中的是尸毒,你可知甚么是尸毒么?”
这农汉打扮的人,恰是大内第一太医,“存亡圣判”袁简斋。不管是得甚么病的人,如果他说有救了,那便是神仙下凡,也要无策,但如果他说有救,那便是一只脚已踏入鬼门关的活死人,他也能救活,可谓一句话便判人存亡,以是才得了这么个名号。只是他脾气古怪,每救一人,都有极多前提,如果有一件不符,便任由病人哀号至死,坐视不睬,全不像夏秋冬那般悲天悯人,是以在江湖上的名号远不若“妙手回春”那般清脆。但要说医术之高,却实不亚于这明教圣医。只因当年他不肯救秦桧一名小妾,秦桧挟恨在心,暗中指令人将他调配的药换掉,是以竟将徽宗的一名季子治死。徽宗大怒之下,将他满门抄斩。八王爷怜他医术世所少有,这才搏命保下他一命,今后他便孤身一人隐居在这临安城外。他脾气偏僻,自此一过后更是心灰意冷,十数年来再未脱手救人,江湖中便垂垂淡了名号,但因八王爷于他有拯救之恩,是以王府之人得了沉痾,便由他亲身开出药方,以是与赵可心甚是熟捻,赵可心也常来看他,他膝下无子,赵可心聪明斑斓,固然相互叔侄相称,但他实是视若己出。
赵可心听他语气必定,终究放下心来,听他说到“黄粱”,惊道:“叔叔说的是武林禁药,号称‘绝毒之毒’的‘黄粱’?”
袁简斋点头道:“不错,恰是此毒,传闻这本是一个西域苦行僧所创,当初只不过是要那些生无可恋、一心求死之人宁静死去,厥后不知怎得传播入中原,短短一个月就害死很多武林妙手,连朝中一些官员也死于此药,一时候颤动武林,在中原掀起滔天**,终究激起公愤,中原武林各权势联手一气,将它烧毁,并把它列为江湖禁药,如有人私行利用,天人共诛。”说到这里点头叹道:“此药之毒,可见一斑!”
赵可心顿脚道:“袁叔叔!”不敢说是,又不肯说不是,一时脸若霞烧,面色绯红,心中突突乱跳,偷偷瞄了宁天一眼,暗想:“如果大哥承诺,我……我便是天涯天涯,都与他相随,再不分开。”
赵可心眼睛一亮:“如此说来,便需用热血之物,才可将这毒尽都驱除洁净?”
袁简斋昂首道:“看他的模样,中毒应当已有一个时候摆布,但他体内真气活泼,将这尸毒的毒性压迫在左臂内,分散不出,以是别性命底子无虞。只是这尸毒过分霸道,他真气一时没法将之逼出体外,体内阴阳交兵,以是别人才忽冷忽热,昏倒不醒罢了。”
赵可心摇了点头,皱眉道:“这是东风楼那僵尸鬼的独门剧毒,传闻是从死人身上提得的,想一想也让人恶心。我……我又如何晓得?”
袁简斋点头道:“不错,人滋长于六合,润养于万物,食五谷,近火源,血液生生不息,本身便是至刚至阳之物,要治此病,最好便是先将毒血放出,再取活人鲜血和药吞服,丫头你再以内力逼催,事半功倍。不过面前活人之血难取,便是鸡血狗血,也是一样的。”赵可心身份高贵,他不敢讨取,心想鸡狗固然伴随本身多年,但终不免几年内就病老而死,取它们之血,总好过束手无策。
赵可心俏脸猛的一红,垂下头道:“我哪有……”
袁简斋取了根针,放在火上烤着,嘴里说道:“所谓尸毒,便是趁人刚死之际,胸口另有一丝热气,将数十种毒虫、香花塞进人丁内,埋上天下七七四十九今后取出,便成了尸毒。说是尸毒,实在只是因为这些毒虫都是冷血之物,与香花相互滋长毒液时最是见不得阳光,是以才要藏在尸身内。这毒看起来极是费事,但若想通了此中的事理,治起来却也简朴。”他一代医圣,提及来自有两分事理,几句话切中关键,恰是破解尸毒的关头。
赵可心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急道:“那如何办?”语气惶恐,大显急虑,双手紧紧抓住袁简斋衣袖,只怕他说出一句“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