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游戏竞技 - 肃肃花絮晚 - 014 赏杏

014 赏杏[第1页/共2页]

云卿说罢直盯着她瞧。三女人垂缃是个夺目的,这一点莫说孔绣珠,就是阮氏与慕垂凉都曾明里暗里提点过。垂缃现在新婚倒霉,正在气头上,不免胡涂一时,但云卿信赖,即便她今晚绕来绕去,并未点明,垂缃也必然能明白她的意义。

云卿心知一蹴而就恐不稳定,便只笑笑说:“夜深了,该归去了。”

“那就,让他们,看得起!”云卿一字一顿喊,大声盖过垂缃咬牙切齿的声音,冷冷道,“‘半开半落闲园里,何异荣枯世上人?’杏花开落偶然,世事枯荣偶然,这世上底子没有甚么一成稳定。你本身虽心抱恨愤,却一味随波逐流,倒还怪起这世道来了,你当真好笑!”

垂缃一怔,松开手,冷冷酷淡闭上双眼。云卿知她现在心神不定,已有摆荡,便趁热打铁说:“本日我让你掌家,帮着凇二奶奶措置家事,传闻你也跟着出了主张,那滋味儿如何?被别人掌控,和掌控别人,那感受不同很大,对吧?实在慕家也好,沈家也好,你三女人是多么本事,只要故意就不会平生一世都受制于人。你在慕家虽系庶出,但慕家子嗣未几,你琴棋书画样样不差,本就没人敢非常看轻你。到了沈家你则是长房长媳,乃是当家作主的人,你若不自轻自贱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这两处你都能着花成果,可你恨足了阿谁不情不肯的因,甘愿一味藏在慕家一躲再躲。垂缃,早在那日惊雷春雨夜我就已经提点过你,因果相循,你乐见甚么果,便可行甚么因,如此便可见想见的过。你现在惶然,不过是因为,你没想通透你究竟想让本身将来是甚么模样的!”

垂缃低头细品了一会儿,内心头思路更加飘得远了,饶是她被云卿饶得再晕,现在也有些恍悟过来她说的那里是花,是教她如何做人。垂缃本不是柔嫩的性子,现在干脆回身看着云卿问:“听你话中之意,你晓得我本日为何而来?”

云卿毫不料外,安静笑说:“记得,我说换作是你,我当持因果,将本身的命紧紧掌控在本身的手里,再不容别人做主!”

蒹葭和满儿都仓猝要上前分开二人,云卿表示蒹葭不必,满儿天然也不敢。云卿便道:“我白搭心教你一番了!现在你已嫁作沈家妇,你还要如何逃呢?天然了,逼得沈家给你休书一封也不会多难,可你娘柳姨娘呢?你哥哥冽三爷呢?你竟忍心?这条路你既然一眼看获得绝顶、明显白白晓得本身不会去走,那你还惦记取它做甚么?我教你适应天意,教你看破因果,你却一味只是痛恨,一丁点儿不尝试去窜改,堂堂三女人慕垂缃,不过如此!”

垂缃先是震惊了一会儿子,厥后俄然明白,指着湖劈面的屋子说:“那边――是老爷所居天问阁!”

“三mm这话说的……”云卿便笑,“我虽有些小聪明,毕竟不能卜算。”

垂缃低头跟在背面,一起沉默,走了好久方问:“那就恕我笨拙,不能懂了。嫂子既然说因果因果,从因便可看到果,又怎会叫本身受了如许重的伤呢?那难道因果难猜,结局难定,射中必定?如果千算万算还是走上不归路,那么适应天命和穷究因果,究竟另有甚么别离?”

几人一时都未言语,云卿便只笑笑,与蒹葭一道往前走,一向来到湖边杏花树下。东风吹得杏花悄悄飘落,红粉玉屑,落英缤纷,映着湖光月色,可谓人间瑶池。垂缃远远看着她落拓赏花,俄然有些恼了,急仓促跟上抓住云卿肩膀问:“你晓得甚么?又凭甚么这么说?旁人的心伤磨难在你看来都挺轻易么?若换做是你,你就能逃得掉么?”

“那你说如何做?”垂缃恨道,“我不明不白就嫁了人,现在沈家看不起我,慕家看不起我,竟反而不能叫我痛恨这世道?那你叫我如何办?你叫我如何办!”

她可还等着垂缃抖擞起来,帮扶她掌家呢!

更新时候:2013-08-19

说话之间垂缃与满儿便跟上了,垂缃摆布看看,疑道:“此处我倒是真没有来过。说来我是慕家的闺女,你是慕家的媳妇,你对这园子却仿佛比我更熟谙。”

“‘不学梅欺雪,轻红照碧池。小桃新谢后,双燕却来时。’你让我,做一朵杏花?……”垂缃兀自抬头看着杏花飘零,呢喃轻念。

垂缃闻言垂垂沉着下来,转头直看着她说:“你倒是费了大心机!”

云卿不料垂缃会问起这个,便伸手看了一下,因前几日淋了雨那边又酸疼得狠了,现在涂了厚厚的药膏,密密匝匝包扎着。云卿便边看边对她笑说:“好久之前的事了,不大记得了,仿佛是因为不谨慎,自作孽了一把。”说着便与蒹葭一道出门。

垂缃并未多言,只是一起低头深思,连转弯处也是满儿在旁提示。云卿也不打搅她,只在旁尽量领了七拐八拐的小道,让垂缃和满儿难辩方向,蒹葭便偷偷问:“再如许玩下去,恐连我们也不识归去的路了。”

蒹葭听云卿又咳起来,天然服从要扶她归去。满儿也担忧垂缃,几近在旁拖着她走。四人一语不发垂垂分开湖边,云卿与蒹葭带路,满儿扶着垂缃跟在背面,刚走下土丘,垂缃俄然转头,天然已不见杏花,垂缃恍忽了一阵,忽道:“大嫂,你有备而来,清楚是算计我啊!”

垂缃现在已规复冷僻之态,迎着月光远远看着几株杏花富强的老杏树,忽想起夫家沈家的杏花,一时俄然有些气闷。却听云卿在旁笑念叨:“‘不学梅欺雪,轻红照碧池。小桃新谢后,双燕却来时。’我畴前一敬爱梅,不知赏杏,现在看来亦不过俗人也。梅花孤冷,冬雪清寒,所谓相映成趣,亦不过是相依为命罢了,多得是凄寒。倒是杏花,桃花开过而开,乃是自有芳香,不与桃花徒斗丽;双燕来时盛绽,乃是端庄热忱,迎来春燕歇枝梢,至于红花映碧池,端的是光鲜风景,此番光彩纵使桃红柳绿也争夺不去,何其美哉!”

垂缃闻言又是久久一番思考,最后却低低说:“我不大懂。”

垂缃听闻此言惊得连连发展,这些话她如何没有想过,只是毕竟庶女,在慕家夙来无人听她说话,乃至连结婚都是任人摆布,现在听到这些不免震惊了些。

云卿点头赞说:“问得好。”几人绕过一大丛月季花,往东小湖边儿去了,云卿边走边笑说:“只不过适应天命和穷究因果,实在并非南辕北辙的两条路。适应天命莫非只是一味从命?不,是让你看清楚你所具有的。以是穷究因果也不是一味徒作抗争,而是让你看到面前的每一条路所指向的方向。当你晓得本身的力量,又看得见沿途的伤害和门路绝顶的风景,你天然就更明白该走哪一条路,以及该如何走了。这才是适应天命,穷究因果。”

云卿看垂缃与满儿落在背面,便笑对蒹葭私语说::“三女人拿不定主张,只今儿一次怕是不敷。她记不得路,下次恐要再央我带她一次,我倒不是故意难堪她,只是她性子偏冷,我总需很多寻了借口能与她说上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