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游戏竞技 - 肃肃花絮晚 - 076 做事

076 做事[第1页/共2页]

“初七,”云卿迷含混糊道,“便是七夕了。”

含含混糊的,他声音已带困意:“嗯?”

夜色浓厚,床头吊颈挂的篮子里茉莉花暗香袭人,云卿不免想起很多事来,七夕斗灯,桥上偶遇,雨地死别,踏雪寻梅,诸多故事骚动庞大,最后九曲回环,她二人竟成了一家子,果然世事难料。

云卿答说:“没有的。想着先来看看太太再说。”

到了地儿,却见门口守着几个一团孩气的小内监,皆是圆圆脸儿圆圆眼儿,看着又灵巧又机警,云卿便知是慕大女人在里头,一时也不好出来打搅。恰是时,恰见莹贞姑姑和泥融一道低声谈笑出门来,那莹贞姑姑握着泥融的手腕子,看着分外密切,清楚不过才刚熟谙,却看起来像多大哥友。云卿晓得那泥融是个心眼子直的人,见此景象不免就想,那莹贞姑姑果不平常。

却也不再多问,用心致志帮她梳头。

她这厢才睡下,便听慕垂凉沉声问:“你与蒋宽约的最后刻日是哪一日?”

“没有。”

莹贞姑姑眼底顷刻的惊奇转眼即逝,但这半晌的工夫云卿礼已施完,莹贞姑姑便只得笑道:“大奶奶实在客气。”

云卿便顺着话说:“全赖太太说好话儿了。实在那里能有这么好。小主原就是这家的人,自知这宅院里不轻易之处,我是新妇,于人于事都不熟络,年纪又小,说话做事不经心极力的哪有人听、哪有人服呢?虽太太等多番照顾,但是各种酸楚痛苦倒也不是没有,总归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头再光鲜,到底都是给不相干的人看的。”

慕大女人闻言一叹,道:“嫂嫂这话算是说到我内心子里去了。现在我的痛苦是不能说的,但嫂嫂聪明有加,必放心下稀有。我在物华不过能留戋戋几日,几日以后回了宫,此恐怕是不能再回物华了。但是物华城里牵挂实在又颇多,如此各种,实在是……唉!”

三人便都笑起来,云卿和莹贞姑姑天然是随泥融进门去,及至门口,云卿不免问说:“如何是叫‘等急了’?如果在等甚么人,我可不风雅便出来吧!”

泥融倒看笑了,从旁一手拉了云卿一手拉了莹贞姑姑道:“你二人客气着,总得有小我不客气,不然今儿这礼交来回回的那里是个头?便就让我做这个不懂礼数的人,免得呀,我们小主和太太里甲等急了!”

慕大女人绵绵轻叹,阮氏已心不在此,又开端垂泪。云卿略一想,便安慰说:“小主莫要伤怀了。我虽知不管说甚么做甚么,小主都必定要为太太牵肠挂肚,但不怕说句冒昧的话,我与凉大爷对太太的情意,恐不会比小主少了去。小主挂怀乃是母女情深,旁人劝也无用,但须知太太有我们,就不会有任何委曲和痛苦,但请小主不必非常担忧。好好保住腹中皇裔,平安然安诞下皇子,无病无灾度此平生,太太方能放下心来啊!”

慕大女人了然,点点头道:“二哥哥想要纳妾,三哥哥想要娶妻,这倒是大事……若嫂嫂内心已稀有了,不如就尽早定下,可贵我返来一趟,天然是想更多地沾一沾喜气了。”

泥融与莹贞姑姑齐齐笑了,泥融一边打起帘子邀她二人出来,一边笑说:“恰是等你了。”

云卿这几日确然有些倦怠之意。连着与慕垂凉辩论了几次,虽最后都无大事,但她已模糊发觉那里不妙,但是究竟是那里不妙她却又不肯多想,几番挣扎纠结,毕竟是对很多事都意兴阑珊,现在只盼着先前策画好的几件事都不出不对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时候,二人已到云卿面前了。便见莹贞姑姑松开泥融的手,端庄对云卿行了礼,云卿仓猝拦着,莹贞姑姑却笑道:“大奶奶是主我是仆,这倒罢了,又是客,全赖大奶奶照顾呢。是以不管如何要先行一礼,若熟谙起来又得了大奶奶特许,那就顺其天然便罢了。”说着今后退了一步,好生行了个礼。

阮氏拉她在身边坐下,也为她盛了一碗汤说:“他倒是敢!”将汤递给她,阮氏又接着道:“现在是更加放肆了,又不听话,又不体贴,我是丁点儿也不喜好他了。”

“那里会呢,”慕大女人马上点头说,“祖父那性子,若非确然有本事,他是不会将这家随随便便交给谁的。他有识人的目光,哥哥信得过你,太太又对你赞口不断,显见嫂嫂你做得极好了。”

泥融领命,便就去了。莹贞姑姑见状便又给其别人都寻了事,转眼就剩下三个主子和莹贞姑姑一人了。这才听慕大女人说:“嫂嫂,刚才我听太太说,现在这宅子里大大小小一应事件是你在打理?”

“是呢,”云卿笑道,“不过大师卖我一个面子,让着我这位凉大爷房里人罢了。”

莹贞姑姑和泥融天然也瞥见了她,泥融便笑道:“大奶奶来了。可用罢饭没有?”

慕垂凉手略顿半晌,悄悄笑了,低声说:“有的。”

云卿有些微的起床气,大朝晨刚从床上爬起来时脾气总比其他时候略差些,慕垂凉则完整相反,他初初睡醒时眼神里像蒙了薄薄一层雾气,看起来非常温软,声音也略带沙哑,让每一个字句都磨平了棱角,听起来极其温馨。

云卿行罢礼,笑道:“是我懒怠了,说是来服侍太太洗漱换衣,竟比太太来得还晚了些,要让凉大爷晓得非家法服侍不成。”

云卿便笑:“这话说的,我若再推托,可不就是我不懂礼数了吗?既如此,我也还姑姑一个礼,乃是与我家凉大爷一道,谢姑姑经心奉养我们小主。我是新嫂,来此甚晚,无福与小主姑嫂敦睦朝夕相处,现在能做也不过是略表谢意,姑姑万不成推让。”说罢又一模一样还了个礼。

云卿较着压了压火气。

翌日大早,云卿还是夙起,欲唤蒹葭过来帮着梳洗,却听芣苢说,一大早蒹葭就被长庚差人叫畴昔了,云卿一时不免气道:“就凭他,现在也敢使唤蒹葭了!他是凉大爷部下第一人,蒹葭也是我手底下第一人,谁也不比谁低一等,仗着甚么敢对蒹葭呼来喝去的!”

云卿愣了一会儿,渐渐展开眼,床帐顶子上海棠盛开,现在深夜之际也看不见分毫。呆愣了一会儿,方觉慕垂凉亦翻了身,像清算一件易碎的物件儿似的将她妥妥当帖抱在怀里,接着谨慎掖好被角,下巴低着她头顶密切蹭了两蹭,目睹是要睡了。

芣苢喏喏不言,知她今儿表情差些,也劝着旁人都谨慎翼翼的。正梳头,却见慕垂凉松松披一件银丝软缎广袖长袍,双手抱臂斜倚门廊如有所思看着,芣苢手一抖,在镜子里给云卿使了个眼色。

“唔,是个好日子,”慕垂凉在她耳畔低低笑,“照我说,不如就往前稍挪两日定下局面,莫迟误我带你去看七夕斗灯。你未曾为我画过,总也要亲身为我挑一盏,不然我定不饶你。”

“小主客气了,这都是身为长媳的本分罢了,”云卿看了一眼阮氏,继而笑说,“再者,为自家人忙活,原就无甚好叫苦叫累的。凇二爷想要纳妾,我天然得劝着些,不然凇二爷和凇二奶奶整日不睦,二房全部儿都不得安生。冽三爷想要娶妻,我和三女人也得格外留意,毕竟娶进门是甚么人,今后就要跟甚么人过日子。这些事不说我是掌家之人,单说我是慕家之人,也该分外留意帮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