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猜忌[第1页/共1页]
“回老太太话儿,恰是玉染。”
这一岔子没把老太太肝火岔开,老太太反而想,如果本日之事没横生枝节,凇二爷见纸条上写的是玉染,恐还要非常感激她、祖孙之间自更和谐敦睦,这般一想,当即更存了究查到底的心。
但是经这么一遭,房中情势急转而下。本来此事蹊跷,孔氏纵弄丢了纸条,也断没人胆敢率先开口说偷梁换柱的就是她凇二奶奶孔绣珠,但她现在轻荏弱弱哭哭啼啼本是惹世人生怜的,忽叫老太太这么一打岔,纵有人感觉她不幸也没人敢透暴露来。
那玉染原是个本分的,千万没想到本日会牵涉到本身,闻言当即神采惨白欲跪地,她原在凇二爷边上服侍着,却见她双膝尚未着地,便叫一只手给横腰拦住了,凇二爷抿着茶道:“碍着你甚么事了,你跪甚么跪。你这一跪,我这主子也成了管束不严之过了。”
大太太阮氏也是劝和道:“现在没有证据,确然疑不到绣珠的身上。这孩子纵粗心些儿弄丢了东西,也不是甚么大错误。”
“不是你做的?”老太太恨道,“不是你做的,纸条难不成会平空窜改不成?”
“回老太太话儿,”垂缃一个激灵,忙道,“是二嫂嫂条记不假,是、是……她的字,是的。”
孔氏吓得瑟瑟颤栗,当即道:“是、是玉染!是二爷房里的玉染!”
凇二爷与孔氏不约而同看向云卿,前者惊中有笑,似讶然她竟然替孔氏说话,后者惊中有泪,神采当中尽是感激。
孔氏与梨香当即大惊,连连叩首哭道:“老太太冤枉,断不是如此的!我不知好好的玉染怎会变成了梨香,可此事当真不是我做的!”
这一摔一喝,堂中突然静下来,阮氏、洪氏与老太太房里大丫环软溪赶紧上前去劝,一人道“谨慎身子”,一人道“不致起火”,交来回回小声地劝,好轻易才劝得老太太坐了,软溪忙号召人重新换了茶盏来,又斟茶与老太太压惊,总算是将老太太肝火压下来了。
“垂绮,你说,你写的是不是玉染?”
老太太当即气得神采发白,手指头指着座下世人骂道:“混账东西,一个个只会和稀泥!”指着阮氏道:“你是慕家大太太,出了这档子事你不帮着想体例,一味只会劝和!”又指着洪氏道:“那是你儿媳妇,你天然要替她说好话,今儿不是她也就罢了,若就是她,你这当婆母的也有个管束不严之过!”又指着云卿,刚要开骂,忽想起甚么,鲜明直指孔氏道:“你说,你给我说说,那纸条上本来是谁?说!”
更新时候:2014-03-26
“垂凉媳妇,你说你盖了私印,你倒是说说看,是梨香还是玉染?”
老太太一时更怒,一拍桌子咬牙道:“说!”
云卿一时也说不得甚么,倒是二太太洪氏少不得要替自家媳妇虚辩两句,道:“老太太这开打趣呢不是?绣珠夙来胆量小,虽我也看不惯,但这等事她到底是没胆量做的。再说了,她也是一心要为垂凇挑一房不错的,若她欲选梨香,难道早就说了,何必比及现在、又把事情闹这么大呢?断没人如许做事的。”
孔氏与梨香闻言吓得双双跪地,边几次叩首边哭喊着告饶,老太太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今儿因垂缃有喜之事原表情大好,后又为冽三爷制定了婚事,少不得内心头有几分对劲,现在恰是眼看要为凇二爷做成一件合心合意的事,却莫名其妙出了岔子,叫她脸面如何挂得住?
孔氏与梨香只是哭着告饶,端庄的来由却半晌也说不出个囫囵,老太太当真是越听越烦越听越恼,到最后当真动了怒抓起茶杯往孔氏面前猛一摔,大喝道:“哭!旁的甚么都不会,每天年年的就只会哭!我们慕家娶你进门是为了叫你给我老婆子哭丧的吗?!”
“垂缃,你呢?”
孔氏肩膀一震,立即将头埋得更深了。老太太见状,便又问道:“垂凉媳妇,垂缃丫头,你们两个说。你们三个是在一起掌家的,常日里少不得一起写字记账,恐怕是你们最清楚不过。”
老太太当即更怒,指着孔氏骂道:“那你倒是说说,从垂绮到垂凉媳妇是玉染,到垂缃手中还是玉染,你既晓得是玉染,那么到你手中也是玉染,如何再到垂凇手中就成了你的丫环梨香?你只道垂绮只问一句是白纸还是字便就完了,只道垂凇好欺负,见是家里姊妹都认定了也就不会再究查,以是瞒天过海也不会有人晓得,等垂凇选了你的丫环做侍妾,也没人能跟你争跟你抢,可算是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了!是不是?!”
何况细细一想,这一会儿子工夫又无走动,丢了白纸确有些古怪,再者,方才她去小桌儿前给柳儿和小苹具名时,确然摸过纸笔,柳儿与小苹也不是一向在她身边儿的,她有没有写些其他东西又有谁晓得?再者,纵柳儿和小苹都在中间又如何,那本就是她自个儿的丫头,小苹当日忠心护主挨打一事世人也不是都忘了的。如此这般一想,那里另有人情愿蹚这趟浑水。
便见孔氏身形一顿,俄然朝一边歪了一歪,因她原是叩首磕得髻发松动,以是这一顿一歪反而显得非常较着。世人不由都看去,只见一旁二女人垂络俄然涨红了脸,气得话也说不出个囫囵:“二嫂嫂你、你这是甚么意义?你做的功德还要赖上我不成?”
世人顿时皆皆看向凇二爷,却见凇二爷漫不经心抿了口茶,道:“老太太主张是好,可惜我不熟谙她的笔迹。”
“这又怎能够呢?”慕大女人却道,“二哥哥是刚巧这个时候返来的,嫂嫂也是临时想出的体例,怎会有人未卜先知晓得本日我们要写纸条给二哥哥看?”
老太太又看向云卿,云卿便抿了一口茶,淡淡道:“确然是二奶奶的笔迹。但老太太说的是,我三人掌家,常日里少不得一起写字记账,以是如果故意人提早拓写下来,实在也并不希奇。”
云卿亦道:“确然是玉染。”
孔氏早就上高低下找了即便了,若能拿得出自不必拖到现在,此一问她自答复不得,一时少不得又支支吾吾起来,老太太愈见暴躁,心烦意乱道:“垂凇,那是你媳妇,你给看一看,这纸条上字是不是你媳妇的笔迹,这梨香的名字是不是她自个儿写上去的?”
老太太虽消了大半肝火,究查的心机倒是一分未减,她喝茶喝了半天,越喝越觉内心头沉闷得慌,便就直指着孔氏道:“你,你倒是给我说一说,你的白纸能哪儿去?”
慕大女人亦甚少见老太太如此大动肝火,便也不敢讨情,直接道:“回老太太话儿,是玉染不错,玉染她也跟了二哥哥这么多年了,以是我才——。”
“这、这……”垂缃犹疑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