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踏月旋舞梨花落[第2页/共2页]
“谁说云晚箫不好女色的？你瞧，见了咱长安的霍女人，不也失色如此了？”
乌黑的裙裳飞扬，衬着她顷刻惨白的容颜，她仿佛一名梨花仙子，阔别了红梅的妖艳，素雅而幽冷。
“车上乃是商州云麾将军，云晚箫。”云扬抱拳对着守将说道。
七里烟花巷灯火透明，丝竹渺渺，沁人的脂粉味儿不到巷口，便已模糊可闻。
本来，她逃不了，永久也逃不了……
“你瞧现下流言四起，那些常来恭维的公子都不敢来了。”郑净持再叹了一声，“现在只要公子敢来瞧小玉献艺，所谓磨难见真情，如果小玉错过了李公子，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郑净持冷脸走到了霍小玉面前，扯了扯她的衣袖，“这日子总要过，你不是承诺过娘，不管是谁，都要好生应酬么？”
李益仓猝起家拜道：“那日确切是小生冒昧了霍女人，该当是小生自罚三杯才是。”说着，便拿起桌上的酒杯，接连饮了三杯。
絮儿眼巴巴地看着霍小玉，如果香影小筑再如许无人拜访，只怕她也留不了多久了。
旁人听来，看来，她是失色一舞，但是在她听来，看来，倒是忘生一舞。李益看得心花怒放，郑净持暗舒一口气，她却痛彻心扉，只感觉一颗心火辣辣地狠恶灼烧着。
李益正色指天，一脸竭诚，“此心可表日月，岂能是假？”
原觉得是云晚箫到访，穿了一袭雪纱流苏裙，只为少些妖媚，多些素雅，却不想竟是他李益！
栖霞嘲笑道：“莫非我做的不对？我瞧那霍小玉就是故意想要嫁入将军府，如果她威胁公子娶她，栖霞大胆，敢问公子一句，你娶是不娶？”
香影小筑彻夜红灯高悬，郑净持在门口迎入了一袭白裳的翩翩李益，含笑引着李益一起走入了前堂。
绕了一圈，统统还是要回到最后的那一夜，她一舞撩贰心魂，他一醉拥她入梦，舍了她的明净，换来的必定是始乱终弃的悲剧。
郑净持愁色道：“只怕李公子已瞧不上小玉……”
云晚箫脸上的笑容有了些暖意，翻开了手心，那枚铜钱平躺在掌心，暗淡无光，“你可放心，若我没有错看了霍小玉，那只须这枚铜钱，便可结了霍小玉商州献艺的报答。”
栖霞看着入迷的云晚箫，轻叹了一声，眸光有些暗淡，悄悄道：“尉迟大哥你放心，我承诺了你，会一世庇护公子，便不会食言。只是你许我的来世之诺，可不要健忘了。”
白日收支城门的人实在太多，守门官兵查抄并没有夜间细心，只要瞥见云晚箫一亮将牌，便不问不查，直接放行了。如果夜间入城，定会轰动守门官兵查问，这来由一说，必然会在守门官兵中传播开来，必能最快传到皇上与定王耳中，晓得她云麾将军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神魂倒置，不吝夜入长安，只为见才子一面。
“娘？”霍小玉嘴角一勾，笑得苦楚，“你还想将我托给他？”手指狠狠指向了李益，当目光落在李益脸上，那眸中的冷冽让李益的心猛地一颤，冷得让他有些惊骇。
这句话云晚箫没有问出，心中已有答案，若不是早识得她是女子，搏命救她之时，又怎会有那么灼烈的目光？
栖霞一脸忧色地摇点头，“公子，莫非你真要受她威胁不成？”
霍小玉等不到她盼望的春暖花开，桃花盛放，比及的只是一场闭幕的梨花干枯。
“婊/子无情，固然此话说得刺耳，但是栖霞还是想劝公子一句，此时转头，还不算晚。”栖霞沉声说完，一声幽怨的感喟轻而易举地刺痛云晚箫的心。
郑净持神采惊/变，仓猝上前欲扶霍小玉，“小玉，别跳了……”
心寒到了顶点，另有多少笑容能有暖意？
模糊约约地闻声守军的群情，云晚箫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对着栖霞点了点头，这第一步，算是成了。
“我只想让皇上与定王那边觉得，我云晚箫本来也是个好色之人，一见七里烟花巷的霍小玉便失了魂，身子刚疗养好，便不顾统统地流连烟花之地。”云晚箫说完，蹙紧了眉心，“即便爹为我编了不好女色，是因为庵堂寄养多年的启事，也不能消弭天下民气中之惑，身为男人，岂能不好女色？何况，一个杀了定王耳目的人，又怎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流连长安烟花柳巷？”
“小生一心倾慕霍女人，岂有瞧不上之理？”李益一时冲动，此话一出，顿觉冒昧，赶紧摆手道，“小生是一心想要疼她、怜她，只是霍女人始终不给小朝气缘。”
栖霞苦楚地笑了一声，“公子，此后可没有第二个尉迟大哥为你送命。”
郑净持眼圈红了起来，固然沉默不语，但是意义很了然，本日这李益，她霍小玉是非服侍不成！
“栖霞，欠你的，我云家是永久还不清了。”云晚箫神采煞白，胸口的旧伤又模糊作痛，“只是，霍小玉我还是得招惹。”
若不是哥哥云飞死也不肯再来长安，这苦差也不会轮到他云扬来做。
面前的统统垂垂恍惚起来，她记不清楚眼泪在何时夺眶而出？她只晓得，她只能笑，即便心再苦，她也只能笑。身为风尘女子，哭，只能是夜阑伸直在锦被下的宣泄，再有多苦，也要对着恩客笑，即便每一个笑都让她的心，仿佛刀割。
“娘，我们已没有退路了，你是晓得的。”
“霍女人！”
她云晚箫不就是一个伶人，一辈子都不能做实在的本身，实在比霍小玉都还不如。
“商州连死御史与刺史，就凭我一本死无对证的回奏，你感觉皇上能信几分？”云晚箫倒吸了一口气，“何况，定王那边必定会发觉放在商州多年的耳目李克被我连消带打了，以是，我的下一步棋，离不了霍小玉。”
一旦踏入仇海，就算想转头，也再也看不到岸了――这是她临走前夕，忘心师太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她不是不懂，只是不能懂。
“呵呵，呵呵呵……”妖媚的笑声不断，霍小玉干脆踢掉了足上的莲靴，玉足点地，旋裳起舞。
云晚箫俄然想起她在拂影庵入耳见的这句话，心道：“她们究竟是走到了甚么窘境，才会说出没有退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