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第1页/共2页]
此事与此后命途勾连,涉事四人便也不好再瞒着自个儿亲娘,可贵摈了巧舌抵赖,答以诚心肺腑之言。
水渃乃是他那一辈中最年父老,于当年旧事印象颇深,得其父水致警告,又受水郅大恩,向来兢兢业业,水郅也将他视作得用臂膀。
看着歪了头眨眼的人,水泊倒吸口寒气,偏头去寻水泽控告胤禔的不按理出牌: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我在佛殿说的话老是会作数的。”柳氏轻叹一声,并未看听了她这话身子颤了一颤的小柳氏,续道,“你二人本日在府中管束有方,赏!”
柳氏想起方才霍青的话,忙问道:“阿青待会儿要入宫?”
方才还面带得色的主子现下已面若死灰,软在地上任人拖了走。
“姚氏!”太妃冷声喝道,姚氏打了个颤抖,默不出声,却仍立在霍书容身前护着人。
霍青身为世子,起家同两位侧妃、两位贵妾问了声好便已全礼,又同霍书宇等人行了家礼,见世人皆寂静,笑了一笑,道:“父王往边陲去时,曾与我细说家规,嘱我依规整治一番。我想着自返来所见府中各处皆为敦睦,纵有犯戒之处,警告一二,便该改好了,缓缓教引就好,倒是我想岔了。”
姚氏错过了出言的机会,此时竟是不好再开口,更兼在理,只得咬牙暗骂了人去:这小子借刀杀人的招数用得挺溜,端的是打得好算盘!不过这赤手捉刀,总有闪神自伤的时候,只不知这小子能撑过几场!
康王水臹乃是水郅七弟,夙来秉承中庸之道处世,水郅便也饶人一世安逸。
“祖母莫气。”霍青往边上侍从处丢了个眼神,待太妃身边婢子刚倒了茶,就有婢子捧了汤羹出去。
这般明晃晃的阳谋,只需埋头考虑一回便可看个通透,柳氏将霍青细细打量一回,对摆布叮咛道:“没闻声世子的话么?令人将府上大小门都关好了,盘点人头,将几位管家请来。再去奉告王妃和郡主,明日有得她们忙,本日不必过来。”
“书容是你弟弟!”姚氏尖声喝道,满眼的不成置信,就是当初她抱养的霍惠失手推了霍思远亲弟弟霍悠落水,霍思以世子之爵也不敢杖责了人去,霍青怎敢如此刻薄庶弟!
边上立着的侍从噤若寒蝉,倒不是因为怜悯那几个被拖出去的主子,毕竟世子定下的罪恶虽重,却并未冤枉了谁。那几人乃是几位侧妃妾室入府时带的,天然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聪明人儿,只是行欺诈讹诈之术太久,竟企图哄住这从刀山血海中挣出命来的世子!那几个虽不是签的南安王府的死契,身家长幼也是被人捏着的,现在闹去了顺天府衙,南安王府自是甚么都不必做,便有人要他们闭嘴。
柳氏亦动了动唇,虽说她对长孙很绝望,可这二十杖下去,怕是人就废了。但是,本日她就是咬碎了牙,也得站在霍青这边。
“谢英郡王的赏了。霍青尚未恭喜英郡王册封之喜。”霍青同水汜已是极熟谙,暗里言语间便带了打趣之意。
“哦?”霍青回身看着被捆缚了的主子,见那几人忙不迭的点头,轻声道,“竟是真的。”
“未立时禀明祖母,是孙儿的错误。昨夜肃王返来,皇上在宫中设晚宴,孙儿得幸被宣。另有一事,”霍青抬眼与柳氏对视,慢慢道,“孙儿本日得了皇上旨意,十几今后将随靖王往北境代天子视军,许能往西疆一行,家中诸事,还要劳烦祖母坐镇。”
指了她右手边惯常空给霍思的位子让人落座,柳氏悄悄感喟:她这远亲的孙儿的架式是逼着她立时让权呢,还不忘让她扛下这治家不严的罪恶,给王妃和郡主掌家寻了妥当启事,倒是当真亲疏清楚得很!……只不知人筹算如何措置了姚氏,和被牵涉的旁人。
恪王水臷是水郅一辈儿的幺儿,亲娘不过一阴差阳错承宠受恩的宫婢,不知怎的就养了一副自发得是的脾气,极易被人套话摆布了志愿,所幸他虽未曾切身领受过当年他的兄长们争位的残暴,却也领过抄家监斩的差事,借着晕血一事,将自个儿名声往娇纵上头牵,信口雌黄甚么的做来毫不脸红,倒是当真让他的兄长们待他余裕几分,而想从他口中探听圣意的人,亦向来很多。
本来躲在屏风下装晕的主子悔不当初,如果乖乖的被送了去庄子,好歹不必受了这皮肉之苦,目睹霍青的亲随提绳近前,立时跪地告饶。
“至于这教唆不成便意欲诽谤主家的刁奴,”霍青慢悠悠的说道,“将这几人连同契书誊本送去顺天府衙,知会府丞一回,府上无不成对人言之事,许开堂提审。”
坏掉的屏风撤去,抬来的新屏风正隔在院门处,屏风外的管事两股战战的听着木棒落下的钝响,府中掌事的仆妇颤抖着挤在左边回廊里,瞅着一寸厚的竹篾抽在姚氏手上。
相邻两院中,侧妃小柳氏和侧妃纪氏瞅着跟前跪着的儿子,愁得连感喟的力量都失了,她跟班南安王霍思多年,晓得霍思虽不是能狠心对血脉动手的人,但如果谁碍活着子霍青的路上,定是不会包涵,虽说霍思现下不在府中,可儿单明面儿上就留了一半儿的府兵给霍青!她们皆觉得她们的孩儿聪明,亦不肯提及自个儿年青时迷神昧眼的为妾之辱,不想竟让人惹下如此大祸,怕是现在想去寻南安王妃秦氏和郡主霍妍讨情都是不成。
座上世人现下算是明白了霍青为何故如此狠厉手腕整肃,柳氏心中些许不悦亦散去,笑道:“我念着旧时交谊,不想将人放纵过分,依着家训府规清算倒是妥当。王妃心善,郡主小女儿家的面皮也薄,我天然不会难堪她们筹划,你且放心办差去。”
“贡献祖母是孙儿该当的。”霍青见柳氏终究露了至心的笑,将心放下大半,转而去看姚氏,“太侧妃,你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即自荐为妾,就该守了妾的端方。即便你有事理,也不能在太妃跟前大声说话,更何况先前你抵赖诡言,犯了口舌之戒。家训:犯口舌之戒妇人,掌嘴五十。不过,念着您如本年老,记性差了,掌嘴就免了,但这诫责却不成免,便庭中掌手五十。”
几个年青小辈儿得了闲,初时髦觉拘束,待发掘长辈们当真不管他们,便自寻了话打趣。
心智弱的已瘫软在地认了命,亦有人迸出求生急智,喊道:“世子你不能打死我,我签得不是死契!”
小秦氏和黄氏接赏谢过,又坐回原位。
霍青如此措置了一干主子,这些主子本来的主子天然不能无动于衷,却也是处在进退维谷之境,若一心相护,救不下人不说,犯了以庶犯嫡的大忌,扳连着他们的亲母亦要受辱,若只做个模样,怕是今后再得不了愿为他们赴死的亲信。
待惩罚结束,柳氏训话一回,便让被罚诸人归去禁足抄经忏悔。
“你说的也有理,念在你初心为悌,免除五廷杖,只是,四弟,凡事要量力而行,本日是在府中,出了府再惹出祸事,但是法不容情啊。”霍青瞧着跪着的霍书守,一字一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