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时疫[第1页/共2页]

“因几日之慌乱而导致有离家之念，初阳真是过虑了。”蔡婆婆也笑着安慰道，“更何况自初阳行医以来，村邻奉送更胜之前，这难道汝之功绩？且村中昔日执意于男女有别之人也渐有窜改，只怕今后学中女童更要多上很多，我还希冀初阳英娘多加援手，怎肯任由你等拜别？”

初阳轻柔地对着允娘一笑，问道：“当日丽娘嫂嫂难产世人束手无策，允娘可还记得是谁力挽狂澜？”

“我心中不安者有二，先生所说乃是其一，今可豁然。只是病患来往多有滋扰，坏了学里清净，乱了家中次序，不如我另寻一处安设可好？”初阳心中倒是另有筹算。

快马差遣，驭者也不吝马力吃紧向前，未几时李家村已是在望。初阳下得马车只见壁垒森严四周谨防死守，想是不肯任由此中一人一物逃离。偶有壮汉癫狂而出随即便被弓箭手射杀当场，如此一来血溅五步又有何人敢等闲向前？又有何人能等闲向前？

开初只是近邻偶因头痛脑热而来，得初阳银针刺穴而神清气爽。而后渐有身染奇难杂症不得救治的乡民慕名来试,初阳虽不能一剂而愈但均能寻根觅源解其苦痛。如此一来,经乡间邻里口口相传,初阳仿佛成了此处神医一流人物,往学中之日渐少，不免多有歉然。

安抚了允娘，初阳回身一揖道：“先生还在游移吗？救人如救火，还请早做定夺。”皓元先生终是拧不过初阳性子，带着二女一狐往祠堂而去。

路上初阳还在腹中筹划如何压服官吏，安知来者见有医者自荐而往喜不自胜，不辨真伪吵嘴便吃紧催促上路。皓元先生来不及多加叮咛，便见烟尘滚滚而去，心中更是忐忑难安。

“此症不似时疫，反倒有些好似邪物捣蛋。”蔡婆婆此时方才真正变色，“若真是如此，只怕不但药石徒然，更是防不堪防。”

这日一早，不知何故村中锣声高文，初阳虽非是本地发展但也知必有分歧平常之事产生，只是凡事未知其因不如静而待之。皓元先生叹道：“这调集锣声已有几十年未曾听闻，只怕事有不测，蒙童本日也必定不得前来。允礼你随我往祠堂一行探明究竟再定去处。”

“初阳这如何使得，此事大有蹊跷不成轻进。初时耆成本已向来吏荐人，倒是无人勇于应接。你单枪匹马又能如何？”皓元先生情急之下赶紧出言禁止。

初阳也不知皓元先生是如何去与超然触膝长谈,只知本日起超然进退办事更加谦恭。初阳也不知丽娘是如何哑忍本身想要不时候刻将大郎保护在怀中的表情，只是晚间婴孩哭闹之事日见其少。

言罢皓元先生与允礼仓促而去，独留一干女眷静坐。允娘最是活泼，见余人皆是悄悄无声不免有些气闷，欲要偷偷闪身出门却听得蔡婆婆喝止道：“调集铜锣非同小可，允娘稍安毋躁，只怕少时另有事件须得你措置。”

“先生不必多想，初阳若无掌控岂敢一试？就请带路前行，我也好早些往李家村救治，再多加担搁只怕真要阖村灭门。”初阳不肯退后，反倒向前一步大声说道。

“一月当中也不过是偶有两三回，初阳言过实在了。”皓元先生摇点头一副不能苟同的模样。

“是了，当日我能将丽娘母子回天，本日我便可救下李家村。允娘莫不是对我无有信心？”初阳反问道。

允娘也在一旁帮腔挽留，小狐更是不舍牙牙学语的大郎几次哀鸣好似陈述本身不肯拜别，英娘与丽娘相处日深也有惜别之情。目睹诸人美意相留，初阳只得动容道：“先生一家视我等如亲眷，我等也自当以亲族相待。方才是我讲错，大师莫怪莫怪。”

“初阳姊姊真要往那李家村去？方才听父亲所言已是极其可骇，你还是留下与我作伴吧。”允娘虽有面有惊惧之色，却仍然出言禁止。

皓元先生默不出声，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很久才说道：“子不语乱力鬼神，李家村之事万不成随便断言，如果哄动一方苍活泼乱岂是小可？”蔡婆婆惊秫噤声再不开口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时候堂中大家不敢随便出声，氛围格外凝重。

“此人倒也风趣，欲要规劝反而口出恶言，实是别扭。”初阳笑笑也不辩白，只携着英娘飘飘而去。

英娘心中虽已早有猜想，此时也不免有些心惊，待要再问该当如何措置，却听得初阳朗声道：“先生，我之医术虽不敢比肩国手，但也算得上是一时之秀。不如我随先生往祠堂一行觉得自荐如何？”

谭家高低正心中难安，初阳倒是胸中肝火勃发不敢等闲透露，昂首见英娘以目相询不免恨恨地点头仿佛在说：“恰是如你所想。”

“我自是对姊姊有信心，只是，只是”允娘再不能往下多说。

“来吏语焉不详，只说暴毙之人皆是面色惨白而经脉全数爆裂，场景极是可怖。”皓元先生说到此处面有不忍之色，“李家村已被官兵封闭，如果无人开出良方只怕阖村之人无一可存活。”说到此处，皓元先生抬眼望了望初阳，踌躇再三毕竟是欲言又止。

经此一事，世人相处更加敦睦，虽粗茶淡饭不能乱其乐，虽草堂陋室亦不能动听心。初阳放心留居此地转眼已是一年，大郎已能扶墙盘跚而行，常常与小狐玩闹厮打于地上倒也风趣得紧。

半个时候后，皓元先生与允礼偕同返来，面色也甚是丢脸。方一坐定，先生便感喟道：“城西李家村昨日突发时疫，已稀有十人暴毙。官府来人一为责令盘点迩来与郭村来往之人以免感染，二是想要征召大夫前去寻求救治之法。天下承平已久，现在却突发此诡异之事，只怕非是吉祥之兆。”

“是姊姊你。”允娘轻声答道。

皓元先生倒也不觉得意，反倒劝道：“蒙学之道是为启人志，医药之道是为救人身。二者无轻重之较，无凹凸之分，皆是济世之道。初阳既能有妙手回春之术，又何必束之高阁隐而不消？”

初阳按下心中的不忍与不快，不待官吏通报便径直往村中而去，两侧有小兵正要反对却听得有人耻笑道：“自不量力之女子留之何用？放开木障任其通行。”初阳转头却见一校官模样的男人蹲踞高处，面上神情约莫是再敢肆意向前其了局便在面前之意。

允娘怏怏不乐却又无可何如，只得从命归座。丽娘闻言面有忧色，不觉将身边大郎紧紧揽入怀中，唯恐其有闪失。

暗礁既以晓得便无险可言，暗潮既知其法便无危可恃。一时的怅惘不舍只不过是一时，而光阴如流水仍然无休无止地前行而去。数月以来初阳不但是此处远近闻名的女先生，更是因杜孟二人的大肆鼓吹而成了附近皆知的女大夫。

“李家村离此处很有些间隔，即便生变亦可有缓颊之余地。只是来吏可曾胪陈时疫之症状？如有不如细细讲来，我们也好稍作筹办。”蔡婆婆惊而稳定，应对有度，言语间还是安闲。

初阳上前悄悄拍拍允娘手背，笑道：“既对我有信心，便任我与英娘同去，而我二人也必然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