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无妄之灾[第2页/共3页]
贾菌贾兰也没有不明白的,却也实实在在佩服贾环的品德,更从彭索骥口气中猜测出很多隐晦,心说与其希冀荣宁二府那些四五不着的,倒不如投了他去,当下便双双一揖到底:“那便多谢彭先生了。”
此等傲气难驯,若放在别个儿身上指不定要叫人好一顿嫌弃漫骂,只当他自视甚高沽名钓誉之辈,可眼瞧着贾环墨画普通详确精美的端倪,微风拂柳普通的举止,却竟生不出半点讨厌、半分嫌弃!
恰是午间,贾环见香怜与秦钟并肩出去,金荣在背面蹑手蹑脚跟着的,拿在手里的一卷论语不由向上竖起,遮住半张面孔,弯细了眉眼,端的是个笑模样。
赫连扣微微翘起嘴角,拧着少年尖细的下巴狠狠咬上那双红软湿糯,复又缠绵缠绵,一味与他互换着津涎,逗的未经人事的贾环嘴角银丝流淌,瞳子里水汽一片,也不由伸手揽了帝王精干窄实的腰身。
秦钟叫他拉住了,只觉手心相贴处温软黏湿,一股子浓烈甜馥的迷迭香熏得他面上露粉,一时怀揣着些自发肮脏风骚之情义又与宝玉腻歪到了一处。
金荣是寡母胡氏带大,也受不得激,本另有些惭愧,现在全抛到了脑后,举着毛竹板子冲将畴昔,书院内李贵茗烟等或遮挡或帮腔自是不提。唯有贾兰冷冷看着,也不去找那脆弱不堪的贾瑞,只清算了三人的东西出了义学朝荣国府走去。
马车内,贾环几近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惊得喘不过气来,使力拉了拉赫连扣的头发,推开了他面孔,红着面皮喘道:“你发、发甚么疯,这但是在内里呢?叫人瞥见像甚么样?”
“傻丫头,哭甚么劲儿,你哥儿又不是伤了紧急的,抹几天药,便也好的透了!”贾环很有些哭笑不得地替她擦拭掉泪水,“可有吃的没有,菌儿那小鬼又不准我早回,且饿着呢!”
贾环抬眸,正对上帝王褐金虎魄双眸潋滟和顺,心中也似漾了一汪子春水,只双腿夹紧了悄悄蹭动,低低道:“再等一会儿,赫连,待过了年,我便可借口备考科举出得府来,到时候,你......”
彭索骥眯着眼笑,扶起他两个:“公然是哥儿看上的好气度,喏,我这儿有几个小金馃子,不值甚钱,便图个‘状元落第’的好彩头,你俩拿去玩儿吧!”
秦钟尖叫着不住躲闪,贾宝玉虽故意护他,何如本身个儿也不过是副肥胖身条,那里保得及。正见金荣那根毛竹板要挥至秦钟惨白清秀的脸面上,也顾不得别个,随便从身侧拉了一把,一个身形纤细比他略矮些的少年迎头撞开了秦钟,直直撞上了那根竹板。
两个年事不大的小孩儿听得很有些乐不成支,只道爽极,更有那贾菌耐不住性子,吃紧道:“好环叔,我观你实在是小我物,缘何从不听人提起?拿一个褴褛朽木来充门面儿,这荣国府管事的几个,但是昏了头的?”
待到晚间放学,贾环与贾菌贾兰二个一起谈笑正到门口,一架翠幄青绸子马车竟停在面前,车架上闲扯着马鞭的壮汉一见夹在人群中的少年立时面前一亮,上前笑道:“环哥儿,可算是比及了你,主子想你想得紧,说是今儿不把您带归去非要扒了老彭一层皮子,但请不幸不幸罢,也好使我有个交代!”
赫连扣以刑十五的名义买下了北静郡王府隔壁的一间宅邸,离贾府也未几远,并未曾挂牌子,旁的便只当作是水溶家的私产,不敢多扰,是以甚是平静。
那处秦钟虽与宝玉亲亲热热地叙着话儿,眼角余光却始终瞟着贾环,待阳春白雪之曲启奏,便只觉少年描述风采远胜他所见任何一人,只心中犯苦,缘何宝叔竟与他干系不好?如此神仙人物,若我有幸扳谈相处,一抒胸臆,想来是再好不过!又闻听他出身悲苦,我也不过是贫寒人家,必定有说不完的话,只可惜、只可惜......唉......
原倒觉得那贾宝玉是顶顶高洁高傲的,可面前这个低敛端倪,素手微抬间风韵恼人的少年恐才是那真真儿性子孤傲之人,人间各种,原皆不在他眼中!戋戋身份、寥寥轻视,他何曾放在心上过?
开端并不甚连贯,不过半晌,却又仿佛成曲,凛然洁净、雪竹琳琅,竟是那阳春白雪之曲。
贾菌这话说得不成谓不诛心,以他的身份来指责贾宝玉那倒是逾矩了,只气昏了头,年事也小,条条又是在理儿,旁人也不好多加置喙。
贾宝玉急得不知该说甚好,忙握住他的手:“好鲸卿,你这但是也要逼得我同哭不是?我原也没有恼你的意义,只是你不肯理我,不爱用饭,我内心急得很,一时才失了态的!”
彭索骥暗自翻个白眼,心说那饕楼是哪儿,还不是您小祖宗的地盘子,哪些好的不是先吃先品的,混说甚尝鲜呢?面上却不露分毫,仍嘻嘻笑道:“这也不算个事儿,我这张脸面在都城里大小也算熟谙。改天、改天老彭做东,也请二位小友搓一顿,想来与哥儿好的,俱也都是人中龙凤,只别看不起我个粗人便是!”
贾菌贾兰俱是精通经史之人,略略怔忡,便不免相视骇然,贾环曲艺尚在其次,此中所含深意却令人可知他脾气一二。
贾环细心察看了一段光阴,那香怜玉爱两个果与宝玉秦钟勾搭上了,八目逗留,欲说还休,浑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
又过几天,贾环日日往私塾去,为人又非常地谦恭好学,甚得师长同窗爱好。特别贾兰贾菌两个,佩服得只爱跟在他身后当小尾巴,像极了后代追星的脑残粉儿。
只是看个戏都要遭到无妄之灾,贰心中但是愁闷二字可描述的,当下便嘲笑道:“菌儿不必说了,我本就是个庶子,那里有二哥哥身份贵重?倒也好过伤了他去,我也无处与老爷太太交代的。只是现在也读不了书罢,还劳请诸位替我与先生说道一声,我且去医馆包扎了事。”
贾菌悄悄点头,贾兰个眼皮子浅的,早已被自家三叔一番装模作样,迷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贾兰急得不知该如何好,贾环拍了拍他的手,撕了半片袖子盖在额上,他倒不如何在乎那伤口题目,莲香处另有从宫中捎带出来的御用药物,再不成跑趟元贞后山便是了,姚无双私存着好些宝贵丹药,除疤祛痕自是轻易得很的。
贾宝玉张张嘴,面前却满是贾环鲜血淋淋的面孔及那双冰冷仇恨的眼瞳,贾菌声声责问言犹在耳,顿时只觉凉意从脚底伸至头顶,一时暴躁得红了眼眶。
贾环睨他一眼,却不答话,只摆上几个空酒杯,往里头倒了些茶水,举着根竹筷子悄悄敲击起来。
贾环挑了挑眉:“你十次来找我倒有八次说这个话,可见是皮厚不怕撕的。我这儿另有两个朋友呢,我承诺了要一并去饕楼尝鲜儿的,你却要横插一杠子,但是略不当些?”
“得嘞,爷您二个坐好哎!”彭索骥打了个呼哨,鞭子在空中一声爆响,马车便缓缓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