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白马银枪高玉[第1页/共4页]
这一年恰是寒冬时节,年关将至。这天,过了辰时,天上垂垂下起雪来,未几时,已是大雪纷飞,过不了几个时候,地上已是积了厚厚一层。
此人恰是高家庄四子高玉。
吴漫天接道:“当时他二人恰好犯了事被高太公遂出庄来......”接着便把费东平兄妹如何悔恨高太公,如何勾搭高汝才,搞清了高家庄全数构造动静。如何用计平灭高家庄一一道来。
高玉跟着跳下屋来,细心看时,吴漫天公然被银枪洞穿后背,直通到前胸,此时口鼻中也流出血来,确已死去无疑。
单说高太公一家,现在正团团围坐堂上,太公安人上首,二个儿子两边相陪,女儿高容身材不适没有过来。当下温酒火锅,堂下生起一大盆炭火。虽已是暮色四合,但堂外积雪映照,堂中本就敞亮,再加上盆中火炭方炽。映得堂上如同中午普通敞亮。高太公道:“本年西山那边收成不错,另有几十石租米未收,看看年关快过,明日里铁儿你带高福到车辗庄那边,早早收全了。”高铁回道:“儿正在想这事,父亲不说,儿也是要提了。”太公点了点头,以示赞成。太公回过甚来,看了看高石,道:“石儿,你现下已中了乡试,来岁春暖花开,便要赴京就试。这个年里就不要出门了,放心读书。争夺来年高中,光我门楣。”高石笑道:“父亲宽解,儿子心中有底,圣贤之书是一日也不敢丢下的,虽不敢说必然高中,但也决不肯妄自陋劣,孤负了双亲厚望。”太公叹道:“我高家虽说不是官宦之家,簪缨之族。但一贯耕读传承,现下除了玉儿一心喜武,泰山学艺未回,我看咱家还得从品德文章上出人头地,光大门庭,这个事现下只要下落在你二人身上了。”高铁与弟弟高石同在塾中读书,同一先生所讲授问。虽年纪略长,但二弟却先入乡围,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当下默不出声。
高玉一阵狂笑,道:“我是甚么人,你且问他!”说完一指边上的高汝才。只见中间的高汝才似见了活鬼普通。手指高玉,话已说不连贯,口中道:“四......四少爷。你......”一双脚如筛糠般抖个不住,终究一屁股坐在椅上,世人鼻中闻到一阵骚臭,本来高汝才吓得一泡尿撤在裤中。
焦鸿道:“不错,一是早有内应、二是雪夜白衣隐身、三是冬至趁庄中酒庆无人、四是白日已探明脚路。有了这四手筹办,又怎会不胜利呢。吴寨主公然文武全才,如此奇策,只怕仆人得知,也要大大赞成。”
高石又道:“我父娶你妹子,再厥后不顾庄中人反对,更让你掌管全庄粮银,本已对得起你兄妹了。哪知你还不满足,做下很多贪脏犯警之事。犯了公愤。你妹子更不要脸,竟与人私通,怀上了孽种。”费东平道:“你...甚么孽种,还不是你那老不死的父亲的种。”高石道:“你别揣着明白装胡涂,你妹子不会不奉告你。实在我父亲娶了她后再未同房,哪能怀上孩子。不是野种又是甚么。你兄妹两人做下如此不仁之事,我父未赶尽扑灭,只是把你们遂出山庄。临走还给了你们很多银两,可有此事。”费东平道:“那不过是老牲口假仁假义,做给庄上人看的。”
一黑衣人从外边出去,向那寨主低声说了几句,寨主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问道:“都搜过了了么?”那人点头,道:“都搜过了,确是没有。”
他的面前已没有了曾经熟谙的高家庄和高家庄的人,固然他已七年没有返来过,但这些人的音容笑容在他的脑中仍然是那样活泼和新鲜。这些人内里有他的严父慈母,有他的手足兄弟,有他儿时的玩伴。现在的高家庄,就是面前这一堆灰白相间的废墟。传闻,这里的大火烧了三日三夜,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等四周村寨的人赶到时,这里已没有甚么值去得救火的人和物了。大火燃烧后,又下过了大雪,大多数废墟已被厥后的雪覆盖,只暴露些许灰色焦木砖石和空地。
正对峙间,忽见二门外,一串火把涌入园中,出去十数人,皆是黑衣蒙面打扮。抢先一人中等身材,腰间结了一条红带,那几名围住太公的黑衣人见此人出去,让在一旁。
吴漫天见高玉击死高汝才,却并不惶恐,因为高汝才本就不会武功。当下喊道:“来人,给我把这小子拿下。”喊了一声,内里无人承诺,不觉微感宅异。当下又拨高喉咙喊了一声,分金厅外还是无半点声气。高玉嘲笑道:“你还想喊帮手么?刚才他们喊你,你为甚么不去帮他们。”吴漫天想,撤除山下的喽兵和巡查的以外,寨中起码另有一百来人,刚才便是在分金厅外值守的也不下四五十人,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高玉竟是杀光了统统的人出去的。现在他想到这,不由得感到背上一凉凉的,刚才喝下的热酒都化作盗汗出了。但转念一想,这些罗兵大多是乌合之众,没甚么本领。现在另有焦鸿许三娘在此,此二人皆是妙手。
此时天气已微明,山道上传来人马喧闹之声,听来稀有百号人,估计是山下罗兵回寨。高玉剧斗之余,身心俱疲,要尽杀这很多山贼并无掌控,再加上首恶已诛,当即打烂分金厅中几十坛烈酒,在寨中点起一把火来。再在厅外校场上用枪尖醮上吴漫天的鲜血,划出几个字:血债血偿,火债火还。
那人手一挥,道:“高太公,此处不是发言处,我们厅中一叙如何啊。”听说话的口气,好似他倒是这里的仆人,高太公倒反而成了客人。太公见对方人多势众,又不知对方来路,也不清楚庄中庄丁现在在那边。当下回顾对二儿子道:“走,回客堂。”
哪知高玉不怒反笑,道:“你这招有效么?你这么说,那是自取速死。”说完更不答话。左手握枪,悄悄一提。枪柄向左腋一夹,一招“囊括千军”,向吴漫天扫到。吴漫天虽说喝了些酒,但并不怠慢。把背一弓,枪杆紧贴着他后背掠过。高玉左腋一松,枪柄弹出,左手悄悄一收。那枪柄向吴漫天直撞过来,吴漫天刚才紧背低头,刚把头抬起,只见枪柄向自已胸口撞到。退后已是不及,当下横过单刀,刀身护在胸前,只听挡一声响,枪柄击在刀身上。枪柄弹出,吴漫天也被撞得发展了数步。心中不由暗怕,这一枪好大的力道。焦鸿许三娘一看情势不对,仓猝抢上,顿成以三敌一之势。
吴漫天道:“不敢,二位贵使,盗窟粗陋,比不得城中,不过这些野味倒是现杀现斩的。虽不敢说有多好,但美味倒是没得说的,二位但尝了便知。”二人道:“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高石气得说不出话,只是向费东平瞋目而视。
午后刚过,庄外通衢上来了二个化子,走在前面的是个身材雍肿的老者,年纪较大,身穿百纳破衣,一双芦花草鞋上的芦花早已掉光,左脚上半个鞋根似掉非掉,湿渌渌的鞋面上尽是泥浆烂雪。一张脏兮兮的脸上尽是菜色,稀稀拉拉的斑白胡子挂着些许隔夜饭粒。前面跟着一名年青化子,身材肥胖,头发蓬乱,脸上也是半脸煤灰。身穿青色粗布短衫,内里罩了件七穿八洞的棉马甲,暴露内里灰红色的棉花,脚下蹬着一双不知哪儿捡来的破靴。不过脸上神情如刀削,一双眼睛倒是非常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