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尽在不言[第1页/共2页]
那是一名银发童颜的老妇人，布衣钗裙，神态慈和，像是午后小憩，又好似在瞑目忖思。乍然看去，清楚是个野老妇的模样。而其随在淡然，却又无处不在的安闲气度，仿若与这空寂且人迹罕至的山谷融为一体。她面前还摆放着一只陶碗，内里水光盈盈……
“师尊息怒！只怪弟子无能，这才为人所趁！”尘炼子躬身一礼，谨慎说道：“那魔城一霸，过分于霸道放肆。且待弟子调集人手，再去实际……”
当目光落在面前的那只陶碗上，老妇人抬手一招又屈指轻弹。三点水滴从碗中溅起，转而化作淡淡的雾气消逝不见。她的神采中有些无法，却又含笑吟道：“取来明泉一碗水，洗去浑沌万千尘。三生九世两蹉跎，真情只渡有缘人……”
尘炼子昂首恍然道：“为免各方窥觊，魔城早有防备。但有动静，洪荒必乱……”
千荒，天都峰。
天弃又问：“既为罕见，又为何无端来临？”他目光一闪，接着再问：“莫非另有征象……？”
一阵清风从天涯而来，缓缓漫过山谷。竹林摇摆，风景焕然。而不消半晌，云雾横起，六合间顿时覆盖在一片烟雨昏黄当中。
那对神兽，十有八九来自于仙域无疑。青龙白虎已然现身，林一又在何方？而从尘炼子所转述的景象看来，三十多年前大闹魔城的年青修士，说不定就是那小子本人。他为何要与魔城为敌……
九玄却偶然分辩，叮咛道：“你尽管带人前去中野并暗藏就是，来日为师自有计算。去吧……”
素衣长袍的九玄负手而立，目光深沉。安身于此，透过层层漂渺的云雾，模糊可见那天涯间的诡异窜改。而他此时偶然瞭望，缓声自语道：“老夫门下的三位弟子，两位长老，竟被一群宵小之徒肆意欺辱，倒也风趣……”
尘炼子已垂下头去，不敢回声。
不知畴昔了多久，老妇人忽而从静坐中展开双眼。其瞻仰半晌，神采迷惑，转而伸出右手悄悄拂动。一把蓍草从长袖中撒落出来，使得她面前的蒲席上稍显混乱。
九玄悄悄挥动了下长袖，抬手拈须，带着莫测的神采，反问道：“何故见得？”
“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师弟且稍安勿躁！”天宁安抚了一句，手拈长须又道：“据悉，九星异动，为期是非不一。若真由此激起九天塔的异变，起码要在数十年、乃至于数百年以后。当时的魔荒已在我等的掌控当中，顺势拿下中天魔城，或可顺理成章……”
潭水、溪流、竹林、草舍，另有郁郁的山谷，以及那明丽变幻的天光，仿佛一处阔别尘嚣之地。
不过，天宁所说的机遇，并不但仅于此，而是话语中另有所指。
九玄嗯了一声，说道：“中野魔城，以宝塔而闻名于世。据传，此中的九天塔，有相同九气候机之奇异。而每逢数十万、乃至于上百万年一次的九星异象呈现之际，此塔更是奥妙万端而机遇莫测……”
不过，虽被人欺负了一回，倒也不无收成。起码师尊所惦记的龙虎兄弟，终究有了下落。
尘炼子只得领命称是，回身飞下山岳。
八荒之灵动地界。
…………………………
九玄并未出言怪责，而是分辩道：“如果搁在以往，老夫早便解缆成行。而现在恰逢九星异变之际，魔城必定有所顾忌。为此，不得不暂忍一时，以待机会……”
山坡草舍前的竹林下，有人在蒲席上单独静坐。
尘炼子游移道：“师尊是说，那九星连珠的异象……”
“九星连珠之说，究竟是真是假？师尊为何不比及此时出发，反而要冒险独行？”天宁随声问道。他从远处收回目光，转向一旁的天宁，神采中有些不解。
“故而，你拐弯抹角，只想让为师出山……”
天宁摆了摆手会心一笑，统统尽在不言中。
天宁笑了笑，答道：“九星连珠乃太古所传，再加上文籍左证，总不该有假。只因异象罕见，师尊才不会空自等候……”
天宁立足半晌，回身感慨道：“九星连珠，只存在于文籍与太古的传闻当中。现在亲眼得见，犹难令人信赖……”他踱了两步，在不远处的洞府门前盘膝而坐，微浅笑道：“恰逢其变，你我倒是机遇不浅，呵呵！”
老妇人收起撒落的蓍草，顺手挥袖拂去。一弯淡淡的彩虹冉冉升起，千丈以内顷刻风静雨霁。她看着阴晴相隔而又远近分歧的两重六合，不由得轻声叹道：“我那不幸的雨儿，本来劫数已尽，怎奈天机莫测，只怕难有相逢之日。云雨相生、相济，而不宜相争。老身故意帮你，却有力回天，何如……”
“哦……”九玄哦了一声，不予可否地说道：“大怒之下，携众杀向中野，煞是威风啊！”他话到此处，渐渐转过身来。
天弃返身走至天宁的身边坐下，昂开端来，乱发中暴露一张神情刚毅的面庞。他持续冲着远方了望，两眼中云光明灭，半晌以后，才极其默契地接话说道：“如此看来，已然时不我待。再给我五十年，以后便杀将归去！”
适逢此际，八荒之浑沌大开，循之往前，便可穿越九天各界，直至宇宙四方，等等。
……
此处同为千荒地点，倒是别的一番风景。
“嗯！”天弃重重嗯了声，沉声道：“欲取魔城，先取魔荒。唯有断敌退路，方可一军功成！”他看了眼天宁，举手道：“有劳师兄了……”
……
此中一名描述干枯的银须老者，为天宁。与畴前比拟，此时的他已是目光通俗且奕奕有神。浅而易见，在历经一番闭关以后，其残障已愈，便是修为也规复了七八成。
九玄冲着尘炼子瞥了一眼，又道：“你在回转之前，是否查明九幽之地，以及那帮敌手的来源？”
文籍有云，每当九星连珠之际，那九天塔将相同九天，并有衍化结界、另造乾坤之奇异！但有机遇者，超越中天而到达妙成界，并驳诘事。而藉此登临仙道顶峰之罗天三境，亦犹未可知！
两人所远眺的天涯深处，似有云光开合，星斗异动。那曾经暗淡且又莫测的浑沌界，模糊绽放了一条如有若无的裂缝。恍忽看去，仿佛是夜色中划过一道流星的陈迹，诡异且奇异。转而他望，浩大的星域更是为之变幻不定……
尘炼子不假思考，随声应道：“弟子单身返回之前，已请两位长老别离留守原处，并叮咛开阳子、天权子赶赴魔城乘机行事。至于那帮修士的来源……”他稍稍一缓，接着说道：“据弟子猜想，或与魔城有关……”
在那奥秘的九幽之地，青龙白虎以外，还同时囚禁了妖皇的两个弟子。要晓得四象神兽极其罕见，一网打尽更是不易。如此惊人的活动，真的是自于一群自称魔城一霸的乌合之众？不管如何，老夫是绝然不敢信赖！而此举的背后，又有何图谋……
尘炼子悄悄舒了口气，老诚恳实拱手说道：“师尊明察万里，弟子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