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上夜谈[第2页/共2页]

那少女见钟蕴朗落地站定，脚下悄无声响，灰尘也是涓滴未生。情不自禁地赞道：“钟公子好身法！”再看江面，除了水波阵阵拍岸，船周却无半点波纹荡开。小丫头也跟着鼓掌喝采。

钟蕴朗回身而行，走出数步，模糊听到那少女在船上细声对本身说话。转头望去，船已离岸十数丈之遥。钟蕴朗心道：“本来这船行的这般快，刚才来时竟是成心放慢了。”

侧耳谛听，只听得那少女的声音断续飘来：“公子……我所言‘正九品’……乃是取《少商》古义，并非……”船越行越远，声音再不成闻。

那少女双眉微微一皱，轻笑一声，道：“钟爷说话当真是滴水不漏，话说到一半如何咽归去了呢？来日相报以后，便算是还清了，自是不消感激不尽了。你不想领我这份情，更不肯受‘邪教’一分好。”她听出钟蕴朗话中之意，便不再称他‘公子’，仍改用‘钟爷’相称。

“那便劳烦女人，替我感谢你家蜜斯。”

钟蕴朗给这少女说中了苦衷，不由面上一红，颇觉惭愧。沉吟半晌，又道：“女人相救之恩，鄙人自是感激的。多谢……多谢女人了。”

救人的公子单独待在船上小舱当中，船板之上小丫环和铺头正说着话。

稍定了定神，再往那少女瞧去，只见她仪态婀娜，身形苗条。那少女肤色本就白净，配上这一身黑玉色金镶边的锦缎华服，更衬得面如冠玉。

既然不明其意，钟蕴朗也便不再多想。心中策画将刘道长送去那边安设，要说归去县衙，那可千万不敢。那白袍客身份未明，与县衙还不知有何干联，钟捕头旧经江湖，这一节天然想的透。

“……”钟蕴朗嘴唇微动了动，又把话咽了下去。脚下涓滴未动。

钟蕴朗见那少女如此神情，心中迷惑，忙停下不说。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如何扣问。

钟蕴朗自发受人轻贱，心中实是不忿，但却不肯与这两位小女人多费口舌。独自转过身去，心中暗叹：“我本来见这女人清丽脱俗，只道她异于凡人，哪知她也囿于世俗之见，着眼于官职层次之凹凸。”

钟蕴朗心中一沉：“本来这位女人对澶渊旧事也不体味，我还觉得，还觉得……唉。”正失落间，忽而心念一动，又再问道：“女人方才气接出我所说下句，但是与先师了解？”

小丫头最爱乱插话，此时见这铺头说的振振有词，忍不住插口道：“你的大事理倒是多，但捕快又不是甚么要紧的职务，哪要甚么为官之道。便是一个县丞、案牍之类的，用这大事理也比捕快贴切些。”那少女虽知小丫头的性子夙来如此，但此时见她言语过分无礼，出言斥道：“阿紫，你怎可这般无礼。”阿紫见蜜斯活力，唯唯诺诺的退到一旁。

钟蕴朗思考一阵，负着刘道长，沿江边向东行去。

“人是我家蜜斯救得，药是我家蜜斯给的，你谢我干甚么？”

茫茫的江面上，一叶孤舟正由南向北横渡。

钟蕴朗淡然一笑：“我本就是官居‘正九品’，两位说的，并无不当之处。”

那少女向着钟蕴朗挥了挥手，也道了句：“后会有期。”说完船即离岸，向江心而去。

那少女望着钟蕴朗，缓缓说道：“钟公子，你……活力了？”

那少女面上也是微微一红，摇点头道：“你不必谢我，我哪有甚么本领，所仗的不过是烟霞门的名头。如果那白袍客追来，你我哪另有命在？这番能救你出来，实是幸运。”

第三章江上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