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杀人放火[第1页/共2页]
陈不凡上前试了试毛天真的呼吸心跳,确信其已死,便说道:“一把火烧了便是!文兄如不忍,我来!由陈某亲身为他收尸,这小子也不晓得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言罢俯身捉起毛天真的一只脚,将他倒拖回家中,鲜血兀自汩汩流出,地上留下了一溜血印,延长到果园。其他尸身也被抛进了屋内,陈不凡将窗下大堆柴草也一并扔了进屋,堆在尸首上,打火扑灭。
丁大师的喝声在身后响起,如重锤敲打耳鼓,劲力直入五内。毛天真本来便悲伤欲绝,内息混乱,经这“音波功”震惊,顿觉气血翻滚,脚步几近迈不开。怀里的小稚还未到学武春秋,那里顶得住绝顶高人神功大喝,张口“哇”地喷了一口鲜血。
“施主连本身都顾不得,还想用心?”丁大师语气并无半点波澜,还是平平平淡一掌推出,却震得钱眼开口吐鲜血,倒飞出老远,陈不凡恰好从屋顶跳下,顺手一剑,将老乞丐拦腰削成两截。
“天真快走!”钱眼开见毛天真总算逃了出来,屋内打斗却没了声气,情知毛一海必定无幸,又一次大声呼喝。
毛天真聪明绝顶,已明白伯父企图,趁此机遇拼力往上一跃,左掌运力猛击,将房顶的椽子瓦片打得烂碎,身子未停,已从破洞中穿出。可惜还未在瓦片上站稳,头顶破空之声刺耳,陈不凡从天而降,利剑舞出十余朵剑花,将他满身高低覆盖此中。陈瞎子反应之快,江湖中亦是数一数二,虽为毛一海所扰,闻声房顶碎裂之声便知就里,也是高高跃起,居高临下运剑猛攻,非逼毛天真从原路坠回老窝不成。
俄然,房屋中传来异响,火光中猛见一条人影闪出,又一次向果园疾走而去。三大妙手这一惊非同小可,仓猝抢上,却因身在十丈开外,浓烟又劈面而至,已然不及捉捕。丁大师再施“音波功”,却毫无用处,那人明显已塞住了耳朵。三人眼睁睁看着那身影消逝在果园,你望我,我望你,都说不出话来。多年了解,那身影恰是毛天真,断不会认错。此民气脏中剑,大量失血,竟然另有如此身法,文昌等人即使见多识广,也几近不信赖本身的眼睛。
文昌与丁大师却苦衷重重,一时食不下咽。陈不凡殛毙后胃口还是,倒也算一门本领,他们二人,却被血腥气熏得大皱眉头。
情知若再回到屋里,便永无逃生之望,毛天真咬紧牙关,仰天趟倒,搂着小稚从瓦面上滚了下去。陈不凡剑下岂有人能满身而退?落地之时,毛天真身上多了十余条血口,一身衣服已成了布条。
毛天真强忍悲忿,心知三大妙手重功均在本身之上,南边一马平地,绝难脱身,当下回身进了另一间屋子,毫不断留,穿窗而出,向东北方向仓促逃命。陈不凡连环快剑被房屋挡了一挡,让毛天真得以趁机,逃进了自家里的果园。
“或许你我又一次低估了这小子!他当是生具异相,心脏偏右而不偏左,刚才以内力逼停心脏,屏息装死,将我等全骗畴昔了!”文昌也是目瞪口呆,好一阵子才答复。
“小子,休想走!”陈不凡冷冰冰的声音隔墙传来。他在墙后一剑刺出,长剑先穿墙而入,再杀吴素芹,犹不足劲逼退毛天真,剑上劲道之强,武林罕见。
毛天至心疼,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儿子,脚步更缓。便在此时,身后枝叶响动,已有人追了上来。
“狼牙山中群鸦相救,此次利剑穿心而不死,这小子,究竟甚么来头?”半晌,陈不凡才低声问道。
“那小子无书不读,颇通医理,或许早将百年人参之类的药物含在口中,临时保住性命,拼力逃生。依文昌之见,他也一定支撑得了多久,现在天气已晚,且先歇息,明早广派人手,循血迹追踪,定能将其诛杀。”文昌沉吟半晌,说道。
若在平时,毛一海脾气刚烈,再痛苦也不会吭上一声。但明天,他一向留意周遭,发觉陈不凡围堵侄儿,毛天真危在朝夕。情急智生,毛一海趁身受内伤,血气上涌时大声惨叫,以乱陈不凡耳力,同时,更内力急转,将一口鲜血向文昌脸上猛喷畴昔。这口血包含上乘内功,若真射中,那是毁容夺目之灾。
斯须之间,浓烟滚滚。毛家独门独院,并无邻居,行人远远闻声惨叫,晓得是江湖仇杀,谁敢过来救火?玄月晚秋,风从西北吹来,卷起浓烟,呛得房前三大妙手咳嗽堕泪,三人都远远退开,看着厨子淹没了毛天真家的几间屋子。
只是,这个仇该不该报?正邪本不两立,毛天真竟是邪教魔头李天行的徒孙,本日被杀,也不算冤枉。二十年教诲之恩,毛天真对师父文昌,始终恨不起来。至于妻小父母被杀,江湖中斩草除根,也是常事,水浒豪杰动辄杀仇敌满门,还不是为世人奖饰?此次没顶之灾,要不要血债血偿?
就算已知本日惨祸,毛天真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眼泪夺眶而出,面前恍惚一片。等他抬手抹去泪水,正要钻出墙洞时,两具乞丐的尸身又塞住了洞口。陈不凡天生独眼,耳朵极其活络,毛天真在屋中一举一动,他均了若指掌,在这眨眼之间,又杀了钱眼开的两个门徒,挡在墙洞前。其他小乞丐,估计也逃不出他的利剑,被一并杀了。
这片数亩大的果园,乃是毛二江亲手栽种的汉中柑桔。柑桔树矮,比毛天真高不了多少,小枝细弱,轻功妙手亦难在树顶高来高去,而枝叶富强,果实累累,奔逃中匿影藏形,挡剑挡掌都可。果园往北,是一片密林,连绵数十里,若奔到林中,当可避过此劫。
文昌占有上风,内力自是说收便收,身形急退,血箭全然落空。退避时仍不忘长剑横扫,在毛一海左臂上划了一条伤口,深可见骨。毛一海这时双臂俱使不得力,赖以护身杀敌的“凶佛刀”再也握不住,脱手落下。这毛一海勇悍非常,全然不顾伤痛,脚尖一挑,尚未落地的宝刀激射而出,直取去势已尽背脊靠墙的文昌。他本身的脚,却也鲜血淋漓――这“凶佛刀”,除柄外满是刃口,着力的护手处,也是锋利非常,全部脚掌几近被剖为两半。
刚与文昌比拼内力的毛一海,这时俄然长声惨呼。本觉得可用“移星换月”将文昌内力导走,立于不败之地,不料文昌劲力竟然聚成一丝,如同剑锋,锋利非常,不但卸之不走,所过之处更无坚不摧,无从抵挡。短短半晌间,毛一海右肘至肩头的经脉千疮百孔,这条手臂算是废了!
“这是你自找的,休怪为师无情。”文昌喃喃说着,伸手合上了毛天真的眼睛。拔出长剑,取出一方锦帕,拭净血迹,还剑入鞘,回身对赶到的陈不凡与丁大师说道:“如何善后?”
当真要斩尽扑灭?毛天真也不转头,拔剑今后盲刺,正欲加快脚步,却觉两脚根腱处俄然同时一凉,脚筋被割伤,跑得两步便有力站立,扑倒在地。落地前想起怀中还抱着孩儿,右手赶紧弃剑,在地上一撑,翻了个身,将小稚放在身上。与此同时,一柄断了尖的长剑疾刺而至,先穿透小稚,再刺进毛天至心窝。余劲不衰,将父子二人都钉在了硬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