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剑芒与群狼[第1页/共2页]
足足过了一个时候,雷雨渐歇,毛天真才算缓过气来,低头看看怀中的毛伶,却忍不住发笑。这小家伙见哭闹无用,早已静了下来,乌溜溜的眸子瞪着养父,竟然也学着毛天真伸出了舌头。
狂兽劲力聚于一点,不住紧缩,终究突破禁制,从指间狂泄而出。如墨的雨幕中,一道比电光更刺眼的火红剑芒直冲天涯,夺目非常,似在向老天爷请愿。
毛天真的满身内力,此时也所剩无几,所幸猛兽怕雷,夏季蚀物充沛,不消在这卑劣气候中寻食,不然便算狼貂猞猁之类,也能等闲将毛天真父子咬死。毛天真伸出舌头,活动五行十经脉,大量接收青木之气,弥补真元耗损,却仍然久久没法转动。
但是这场暴雨,竟下得没完没了,雨水倒也罢了,闪电惊雷,接二连三在毛天真头顶炸响,次次震耳欲聋。毛伶第一次经历这雷暴气候,吓得放声大哭,一双小手,紧紧揪住了父亲胸膛上的黑毛。
毛天真悄悄叫苦,按以往经历,此次耗力甚巨,非得第二天方有自保之力,若想元气全复,便算有“兽王神功”接收青木之气为辅,也要个好几天。这群狼的眼睛竟如此之毒,莫非父子二人今晚要命丧荒山?
毛天真这时的内力,连树枝都舞不起来,满身独一的利器,便是那头野猪王嘴里拔下的一颗獠牙。也不晓得该不该感激本身,竟鬼使神差,将这颗獠牙拴在腰间,这时赶紧攥在手里,只感觉本身的手心满是汗珠。
心生惧意,体内的野兽邪毒俄然蠢蠢欲动,似要发作。野兽赋性,惊骇强光与异声,雷电交集高低,猛兽常常变得暴躁非常,毛天真体内邪毒,便如住了一头猛兽的灵魂,在电光与炸雷之下,垂垂失控。
衡量利弊,毛天真还是挑选了直路。群狼虽可骇,却也聪明,究竟尝过兽王的短长,该不敢以命冒险。但是,走到群狼出没之地时,他才发觉本身错了。当时天气已暗,群狼机灵,竟看出他力有不逮,一时却也不敢冒然相攻,初时一两只狼悄悄跟着他,而后垂垂增加,深切要地时,已有了数十头狼。
俄然想开初进秦岭时住过的石洞,那仿佛便在附近。毛天真哪敢踌躇,疾步穿过丛林,赶了畴昔。群狼见毛天真暴露惶急之意,喜不自胜,紧紧跟上,很多恶狼已然跃跃欲试。群狼的兄弟姐妹,恐怕有很多死在毛天真手里,仇深似海,岂能不报?
本欲追上去问个究竟,但刚才野兽邪毒反噬,及那记剑芒,已将毛天真内力几近耗尽,连动都动不了。何况即使能动,本身并非孤身一人,怀里另有个毛伶,年不敷一岁,岂能带他涉险?
“谁?”毛天真这一惊非同小可,以他此时的耳力,竟有人在旁而不觉,虽说因雷雨及“兽王神功”反噬而分神,那人的修为,毫不在他之下!秦岭当中,真的另有高人?为何几个月来,总不见人迹?
不可,不管如何也不能让毛伶受害!毛天真用最后的神智强行支撑,苦思对策。身上邪毒如大水猛兽,势不成挡,又不能宣泄,猛兽灵魂,眼看就要占有了毛天真的身材,如何是好?
那人嘿嘿嘿嘲笑三声,并不答话。毛天真极目北望,借着电光,却只瞥见一个昏黄的身影在林中消逝。回想那人的声音,却并不了解,他是谁?
硝制过的老皋比还放在本来的处所,毛天真将毛伶置于其上,又扯过几张狼皮,将他裹住,千万不要乱爬,落在狼口之下。这柴门丰富,还顶得一时,山洞中另有很多枯枝干柴,能点起一堆篝火,震慑群狼。
一阵惧意从毛天至心头升起,老天莫非想用雷劈死本身?本身功力虽深,但可否与天火对抗,尚不敢说,本身怀里的毛伶,那是千万抵挡不住的。
或许因雷电将枯枝败叶化为灰烬,融入泥土,又或许雷电时老天一起撒下了甚么肥料,总之雷雨多发之地,老是草木碧绿,五谷歉收。虽说常有天雷劈死大树,但对草木而言,雷电老是利大于弊。缘于此,雷雨中的青木之气极其稠密,毛天真已可颤巍巍站起。现在本身有力庇护毛伶,只能将其送回郑垂教员,路上如有野兽,就得看看本身这半年来的威势了。
这一含混,或许再也醒不过来,今后的毛天真,便是一只彻头彻尾的野兽!而这吃惊野兽所做的第一件事,或许便是将怀中毛伶咬死,撕成碎片,吃到肚子里去。
没了功力,这钻木取火也极不轻易,毛天真直累得一身臭汗,火却还没有烧起来。本来居住在这石洞中时,毛天真总不忘留下几块火炭,若要生火,只需将一捧枯叶放下来便可。但“兽王神功”有小成后,体质窜改,惯吃生肉,且本身也有些怕火,石洞倒也偶然返来小住一两天,这火却未曾再生过。他称霸山林时也从未想到,会落到本日要重行依靠火的境地。
这炙热真气,毫不能伤害了孩儿!毛天真双手按在毛伶身上,注入真气,护其满身。用心之下,野兽邪毒更是肆无顾忌,毛天真本身真气垂垂抵挡不住,只觉热气攻上了脑筋,神态开端含混。
猛想起狼牙山顶那一天,卜半夏挟持毛天真后,竟借助毛天真身材,收回无形剑气,分袭陈不凡、陈炳光父子二人,对了,将这股烈火化为无形剑气,宣泄出体外!
转眼间已过了数月,春去夏来,毛天真不竭苦练之下,说话终究垂垂流利。毛伶也在这名师指导下,学会了匍匐。夏天山中暖而不热,毛天真将毛伶脱得赤条条的,由他在林间空位中肆意乱爬,丛林中无数浆果花蜜,不须如初春般挖山药煮食,毛伶天然不会饿肚子。父子之间,豪情一日深似一日,毛伶常常夜不归宿,郑家世人也不敢过问。
一身由野兽邪毒所化成的“兽王神功”,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不再放肆,又回到了经脉当中冬眠。毛天真大汗淋漓,喘气如牛,此次虽非走鬼门关,也在六道中的人道和牲口道间盘桓了一番。
一边走,一边持续吸纳青木之气,本日一时髦起,带着毛伶奔出了二十余里,现在要渐渐走归去,怕要一两个时候,天气定黑。这毛伶胆量也忒大,只要呆在毛天真怀中,奔行越快,他越高兴,毫无惧意,每日里父子一齐高来高去,缓慢驰驱,已成常事,不知不觉也日渐走远。本日不测突发,让毛天真尝到了凡人披荆斩棘走山道的滋味。更要命的是,直线归去,定要颠末狼群的地盘。但若绕道而行,走到第二天凌晨也一定能赶到,夏季的夜里,猛兽横行,更加伤害。
压抑邪毒,须以娘家工夫宣泄,现在毛天真却为了怀中毛伶不被雨淋,一动都不敢动,只能尽力催动真气,与邪毒短兵相接,强行压抑。这“兽王神功”一经反噬,当真非同小可,毛天真一身炽热,身如火炉,雨水未落到身上,便已化作白汽,整小我如同坐在蒸笼当中,浓雾环绕。
毛天真从未用过剑气,刚才胡乱揣摩,将本身功力与“兽王神功”聚于指间,竟收回较剑气更加高超的剑芒,倒也大出料想。剑芒乃是剑气到了更高境地,不再无影无形,自生光芒,能力也大大加强,一尺金铁,二尺岩石,五尺泥土,皆可洞穿,可称无坚不摧。只是剑芒虽凌厉无匹,耗损功力却也大得可骇,若内力火候不敷,擅发剑芒,平生功力或许便华侈一空。而剑法妙手将内力灌输长剑当中,也能到此境地,还无此风险,是以人间妙手,极少往修习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