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八回下[第2页/共2页]
听到这一问,邹氏顿时精力起来,背也挺得直了,笑道:“天然是有大事――就是为了望大爷的寿辰了。多少年才做一次,再不敢简慢的。前日庄子上已经把才出的新蔬和鸡鸭禽畜一类检点了送到府里,但江口的船却担搁了点日期。我不放心,过来看一看,也好恐吓恐吓那些老不着靠的小猴子们。以是这一趟是带江鲜上来,倒恰好碰上哥儿到家。”
章回点头,说:“本来如此。我就说,记得这类押送活计是已经交给王孝、王顺两位哥哥,早就不肯劳动婆婆和天郭公公的。倘不是这个原因,单为我一小我,就叫婆婆到船埠上候上大半日,我可如何都不能心安。”
章回道:“这两日江上风大。我过镇江的时候,就为着运河涨水、浪头急,雇的船又不算大,以是夜里也没有行船,而在船埠避了一夜。”
邹氏笑道:“哥儿那里的话。老婆子又不是旁人,原是一个家门里的。又遇着尹纯,晓得哥儿返来,一同船埠上迎一回小主子,莫非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且先头检点鱼鲜,就等也没等上一多会儿。”
章回听她言语,忍不住笑起来:“婆婆这话,但是真不晓得他家是甚么人!南京宰相谢家的后辈,在外头若还不算有礼端方,那也真不晓得有谁家的礼节端方能入得人眼了。”
章回笑道:“有婆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章回笑道:“之前父亲叮咛,用心在南京读书,不叫落下了功课。有这个原因,才三年未曾回家,也未曾贡献长辈,我内心可虚着。此次返来,是父亲的意义,也得了书院里头先生们的答应,少不得在家里待半年、十个月,正该要好好尽一经心。若还能有婆婆家的几位哥哥帮衬,天然再好不过了。”
邹氏忙笑着点头,道:“哥儿猜得最准,就是河豚鱼。本年河豚上来得早,仲春初头就肥极了。我家顺小子占了个巧,一口气捉了头茬,足有三四百尾。家里头老太太,另有望大奶奶都是喜好这个的,我就叫他全送过来。到了日子贡献望大爷的寿,岂不又新奇,又面子?”
邹氏却似全不为这话所动,只说:“就尚书宰相的人家,出来些恶棍不肖,形状一样叫人笑话。当年我还在老太太跟前的时候,就尽看过一些。我们家先头不也出过几个混账东西?可见此人啊,还得看各自的根子,与长在甚么处所的干系还真不是最大。”
章回却不即答话,在车上又端坐了两息,这才重整了容色,搭了尹纯部下车。抬眼一看中间的镂花雕檐照壁,笑道:“可总算到家了。”
邹氏道:“哥儿说巧,可真有一桩巧宗儿的――我这趟送江鲜,当中恰有着一样好东西。平时也没有,偏本年已经上来,可贵又是望大爷寿辰,恰好让我们贡献。少爷倒猜是甚么?”
邹氏道:“可不是?我两个眼睛亲身盯着,一样样检点清楚了才叫用车船装了,别离送过府里去。成果点到一半的时候,尹纯也到了船埠,我还当中间又出甚么漏子,吓了一跳,却不想是少爷明天到家的大丧事!”
章回听她说得慎重,忙在车里起家,抱了手虚虚一躬道:“婆婆如许说,就父亲在这儿,也是不敢就认领的。您是家里有资格、上辈分的白叟,又是父亲乳母,只让我们做小辈的借借您白叟家的寿吧!”
邹氏听了,忙笑说道:“这也是由大哥儿的恩情,顾念他年纪,才免了他来回奔驰。实在叫我说,他那都是懒的,仗着仆人家刻薄,常日尽管嚷嚷腿脚不好,把事情推给小子们去做。但旧年都亏了望大爷,亲身往田头地里查了灾荒真相,免了一庄子的租,庄上都感激得甚么似的。就是再懒的人,也晓得要带小孩子上来给望大爷叩首。虽说年初上时候已来过了一次,可本年既逢着望大爷要紧的寿,这时候如何又好赖在家里?必然要再来拜见的。还要到天宁寺诚恳上供,求菩萨保佑望大爷长命百岁,多福多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