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3页/共3页]
有人踏着蔓草而来,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莫青荷倚着香案发楞,刚才的一番话让他口干舌燥,心脏的狂跳尚未停歇,沈飘萍站在他中间,望着隐没在经幡暗影中的一群男人,如有所思的对莫青荷说道:“你说的对,我们的国度,不在南京总统府里。”
“我不是要求大师保卫国度,我只是但愿你们想想中间的老婆孩子,各位,或许你们有亲人正在疆场上冒死,你们的安然就是他们独一的欲望。”
他扒开额前的头发,整张脸迎着北风,大口大口的呼吸,冷湿的氛围在胸中打了个转儿,又被挤了出去,如何都进不到肺里,他把脸埋在颤抖的双手里,心脏被哀痛占有,那哀痛酸涩,沉重,浩大而直接,如同澎湃的潮流,排山倒海的打击着他,反倒让他麻痹,胸口被千斤石头压着,哭不出来。
他这么想着,人群俄然传来一阵骚动,莫青荷的眼睛一亮,只见一名男人犹踌躇豫的站起来,不美意义的朝四周望了望。有人扯他的胳膊,被他甩开了,男人衣衫薄弱,面黄肌瘦,一开口就暴露两排发黄的大板牙,衣裳做得短了一大截,手腕和脚腕都露在内里,如老藤普通瘦而坚固。
莫青荷不想怜惜师弟的早逝,每一名投身反动的人都有毁家抒难的憬悟,他将云央手札里的讨论信息默记在内心,把信纸在香炉中焚毁,纸灰黑胡蝶一样翩然飞搅,他闻声大殿传来吵嚷声,人群在祈求安然遁藏这场战乱,但没有人晓得云央没了,没有人晓得,他的战友、朋友和亲人,他的小师弟再也回不来了!
不是后代绕膝,不是寿终正寝,而是像一名兵士,名誉的死在疆场上。
雪是拂晓时分停的,飞絮般疏松的雪花先是变得稀少,成了一粒粒小冰碴,在半空熔化成雨水,接着就停了。天空褪去阴翳,闪现出雪后特有的清爽和湛蓝,灾黎步队在一座大庙前停下脚步,柴扉已经敞开,寺中和尚和耶稣布施堂的洋和尚都为这场迁徙做了些仓促的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