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算无遗策[第1页/共1页]
曹德江瞪眼走到床前坐下:“你晓得陆崇远会来找老夫?”
说完叹口气,从袖中取出先前陆家送给他的手札。
“不晓得,不过他如果不想连死两个儿子,总得寻小我在朝堂替他说话。”萧厌衰弱笑了笑:“陆崇远毕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总不能送了陆肇去死,又眼看着陆钦跟着赴死。”
咳!
萧厌见老爷子脸乌青,低咳着说道:“不关棠宁的事,陆肇的案子陆家满身而退,漕粮一事也被按了下来,我本欲暗中持续去查,可陛下晓得后呵叱了我不说,还对我生了冷淡和防备,我总要想体例替本身脱困。”
一旁的棠宁赶紧拿着帕子上前扶着他,而萧厌咳地伏着身时,那后背红色亵衣上也仿佛因为牵涉染了一大团的殷红。
曹德江看着萧厌尽是衰弱却温声谈笑的模样,心中忍不住软了几分,昔日他一向感觉萧厌精于算计,行事有些不择手腕,可现在想来以他身份如果纯善,怕是早就没了性命。
半晌才啐道:“犟骨头,迟早得折你本技艺上!”
装!
曹德江听着萧厌毫不粉饰目标睚眦必报的话,头一次感觉此人可当真是不伏输到了顶点,被陆家将军一回,他就非得立即找归去,哪怕拿命去换都得咬掉陆家一块肉。
……
曹德江本来觉得彻夜是萧厌做局,只为了算计陆家,可千万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受了伤,并且光看着他身上那血迹班驳就晓得伤的不轻。
萧厌松开捂着嘴的帕子,那上面染着大片的血:“曹公谈笑了,若不受伤,怎能瞒得过陛下。”
“本就没想着能弄死了他,一个废料罢了,比不上开科取士的大事,曹公固然承诺陆崇远就是。”
“你情愿饶陆钦一命?”
“你倒是护着他,知不晓得这么混闹不要命了?!”
陆崇远将手中的笔搁在案上,这才将写好的东西递给他:“你把这封信送去曹府,交给曹德江。”
陆九安赶紧收敛心神上前:“祖父。”
曹德江晓得陆家人来找他时,非常惊奇,他已经晓得安帝遇袭的事情,得知陆九安来意,看清楚那封信上内容后非常动容。
萧厌笑容惨白:“我晓得曹公会来寻我,才勉强一见,曹公去见陛下做甚么。”
“他们早与陆家离心,也不缺这一桩。”
“你疯了!”
“九安。”
那边陆崇远收笔。
陆九安尽是莫名地看了眼信上所写的东西,随即惊诧昂首:“祖父,这……”
曹德江冷然:“你这般算计,就不怕陛下晓得。”
曹德江?
“曹公也晓得我在朝中处境,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我不能失了陛下圣宠,何况漕粮的案子死了那么多人,陆家手中染了那么多性命,总不能让他们白白逃脱,现在能废了陆钦,我只不过躺上月余罢了,也算是值了。”
“可其他几家…”
萧厌可贵暴露病弱模样,一张俊颜带着含笑,声音积弱:“不会的,我有分寸。”
“陛下固然放过陆家,可对陆崇远痛恨着呢,巴不得能杀了陆钦泄恨,陆崇远本身讨情便是逼着陛下鱼死网破,他只能去求旁的人帮手,朝里能劝得了陛下的也就那么几位,算来算去,曹公最合适。”
“何来算计,不过是你情我愿……”
萧厌温声道:“用陆钦一命,换天放学子登云之路,很值。”
他说话时中气不敷,唇色也白。
固然还是会困难重重,可少了陆家,就少了最大的停滞。
陆九安想不明白祖父企图,只能奉告本身祖父在乎宗族,此等谋逆大事必然要三思而后行,心底迷惑压了下去后,可到底还是留了陈迹。
棠宁见到曹德江时像是涓滴都不料外,她只是斥逐了外间下人,亲身领着曹德江去了后院,等见到“重伤”的萧厌,曹德江脸上神采有些莫名:“萧督主胆量倒是大,就不怕老夫去见陛下?”
陆崇远心中的确宗族为上,可他也是人,他已经舍了宗子一家保全陆家,又怎能再将陆钦也舍了出去,他晓得想要让陆钦全然无事不成能,可起码留他一条命。
他是不想要让清流一派快意,可他更不想舍了陆钦的命。
棠宁像是被他怒声惊到。
他皱眉瞪着萧厌说道:“你想算计陆家,做局也就算了,如何能拿你本身的命去赌,你这般夺目的人脑筋是进水了,不晓得命没了就甚么都没了?!”
“陆崇远让人送信给老夫,说老夫只要出面求陛下保陆钦一命,他便承诺不在科举之事上禁止,朝中开科取士虽是迟早的事情,可世家那边一向从中作梗,如果陆家先行让步,此事便会轻易很多。”
曹德江瞪着萧厌半晌:“你此人可真是……”
“阿兄!”
曹德江低声道:“天下读书人都欠你一小我情,老夫亦然。”
陆崇远叹了声:“迟早的事情,荣晟书院既建,世家又乱成一团,陛下也成心,此事拦不住的,既如此倒不如拿来换你父亲一条命。去吧,曹德江看了此信,会承诺替你父亲讨情的。”
只要活着,就另有机遇。
曹德江没好气:“你倒是算无遗策!”
比起世家刁悍侵犯民脂民膏,毁朝堂根底,萧厌所做从未超出底线,他并非极恶之人,亦有大是大非。
曹德江见棠宁接过信纸展开给萧厌看后才道:“陆崇远不求陆钦无罪,只求保他一命,过后他情愿进言朝中开科取士。老夫原是想要来问一问你们定见,看可否想体例压服你们放他一回,可现在瞧着你怕是早就猜到了,只等着老夫过来。”
等送走了陆九安,曹德江沉吟了半晌就直接让人驾车去了棠府。
“你……”
萧厌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俄然咳了起来,那惨白的脸上有潮红涌了上去,低头咳嗽时嘴边梗是溢出血迹。
萧厌告饶:“曹公别气了,我固然手腕卑鄙了些,也落了这么些伤,可到底也替您和朝廷讨了些好处,您就看在那些好处的份上,别念叨我了。”
萧厌呼吸有些短促,棠宁扶着他眼圈通红:“曹公,阿兄伤的很重,您别训他……”
曹德江闻言冷哼了一声。
想要骂他,可话到嘴边,瞧着萧厌惨白带笑的脸又骂不出来。
曹德江方才还冷怒的脸上刹时窜改:“你真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