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各藏心事[第1页/共2页]
“这孩子性子野,她的事儿我哪管得了多少。”
过了一刻,楼上又是一阵喧闹,一向没露面的荣亲王王妃终究到了。白净的面皮,五官端方,只是略有些纤瘦。传闻这位王妃生小儿子的时候血崩,好轻易救返来后身子就差了,因一向在保养着身子,以是普通场合都不会出来。她手里牵了个约六七岁的男童,穿戴绯色的麒麟戏童缎面儿的一套袄裤,袖口领围镶了一圈儿滚金线银狐毛边儿,清澈亮一对大眼,齿白唇朱,极其敬爱,想来就是王妃拿命换来的小少爷了。
老王妃抓了把瓜子儿就扔畴昔:“就你这老货爱矫情,叫你点你就点,别给脸不要脸的拿乔。”老夫人笑着告罪,到底是又点了出喜庆热烈的。
郡王妃公然筹办好了礼品,给四位女人一人一只锦盒子,里头是一支喜上梅梢的赤金带琉璃珠流苏的步摇,给两位小女人的则是一人一套石竹斋的青釉染墨线的玉瓷竹笔洗。她的眼睛在蕙如头上的天宝簪上流连了半晌,正要叫蕙如过来,俄然嘉陵县主闯了出去,直接拉了蕙如的手说:“行了行了,这边礼数忒多了。一会儿那些个戏又都是吵喧华闹的没甚么好顽,不如你现在跟了我去,我前儿得了一对绿皮鹦哥儿,正在教着说话,可风趣儿了。”
郡王妃指甲尖掐在手内心,针刺一样的疼。面前这些女孩儿一个个春华正浓,红颜朱貌是多么的可儿,可她的女儿年纪轻简便独眠黄塚,丢下父母幼儿化为了白骨。为何上天待她如此不公!若不是身边连一个嫡子也没有,她也不必在姜珩身高低那么多工夫,可现在女儿走了才一年,姜家连找个能让她放心的后妻也要耍心眼子,她断断不能让他们遂心对劲。
蕙如哪能不明白这意义,装做难堪地看了一眼大夫人。
一名管事的嬷嬷捧了戏牌子上楼来请老王妃点戏,应着景儿,老王妃先点了《玉堂春》,王妃点了《麒麟送子》,将戏牌子又交给东昌郡王妃,她推让了一会,终究点了出《满床笏》。
轮到沈老夫人时,她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这里哪有老太婆点曲子的份儿,可不折煞了。”
昌平郡主抿着嘴儿笑了笑,老王妃看了她一眼,对蕙如和声说:“这孩子被我宠坏了,你若想留下听戏,我就打发了这猴儿去,如果喜好看鹦哥儿,那就跟她走了吧。”
“您放心,我都备好了呢。”郡王妃挥手叫了个媳妇来,那媳妇手里捧着个红漆黄杨木的盘子,上头拿了块红丝巾盖着,看起来仿佛真装了很多东西来。
“传闻这位六蜜斯进京不过几个月,甚么时候跟嘉陵这么好了?”郡王妃问荣王妃,荣王妃笑着摇了点头。
一句话,站着的女人们一个个羞红了脸,大夫人和二夫人则是一脸喜气。本日有郡王妃一句话,将来寻婆家时少不得能借点力量。
王妃柔声说:“老夫人是长辈,与母亲又是多年的情分,能请您来点出戏那是我们家的福分,哪有甚么折不折的。”
“感谢三姐。”蕙如甜甜地笑着,接太小巧金黄的酥饼,悄悄咬了一口。
“我是怕嫂子来得仓猝,没备好这么多份见面礼。”昌平郡主笑眯眯地说。固然久离都城,但京里这点子事她还是晓得很多的。安平侯夫人午宴上对她这几个侄女儿那么上心,她只略想了想,就晓得她们在打甚么主张了。
蕙如一番话,将大夫人气了个倒仰。绕来绕去,她只差直接指着鼻子骂本身不孝了。女儿当然要孝敬父母,媳妇何尝不要孝敬公婆?若让沈浩然听到这些话,只怕没有休书拍过来,也会被他骂个狗血淋头。
大夫人恨不得这个招人眼的庶女快快消逝才好,立即点头说:“既然是县主相邀,你就好好儿畴昔陪着,可别调皮肇事。”
郡王妃本想细心再瞧瞧蕙如的,没想到话没说出口,人已经被拉走了,心中有些不悦。
“好妹子,晓得你家姑子们都是好的,怎这么吝啬,不想给嫂子见见?”东昌郡王妃拿帕子掩了唇笑。
这两家真是好算计,侯夫人走了没多久,郡王府就上赶着来看人了吗?昌平郡主悄悄咬牙,只能让人去叫沈大夫人和二夫人带着蜜斯们过来见礼。
世子夫人这位子听起来虽不错,但家里有个短长的侯夫人,世子膝下又已经有了嫡宗子,畴昔做后妻将来还要给个牌位行妾礼,就算那两个嫂子能看上,她昌平郡主还看不上呢。
一席话说的老王妃和荣王妃都笑了起来。郡王妃眼中笑意渐失。
沈家七娘八娘一个十二,一个十岁,都还是孩子,被二夫人一手拉了一个站在前面,年事较大些的三蜜斯芳如、四蜜斯莲如、五蜜斯菀如和六蜜斯蕙如一溜排儿站在老王妃面前,除了蕙如打扮得素净了些,其他三位都是锦衣华服,薄施脂粉,头上珠玉流苏,娇娇翠翠,公然都是仙颜娇娘。郡王妃看了连连点头,对沈老夫人说:“老夫人真真好福分,这些个孙女儿都如此出挑,将来都是有好姻缘的。”
王妃行了礼,又拉着儿子与东昌郡王妃见了礼,这才在老王妃身边坐了下来。
蕙如应了一声,被县主拉着飞奔而出。
“能够是蕙如这孩子入了嘉陵的眼,”昌平郡主摸动手炉笑着说,“也就今儿第一回见,这俩丫头好得就跟甚么似的。县主非要喊六丫头叫姐姐,还说今后要当亲姐姐来处呢。不是我说,嘉陵县主情子坦直利落,喜好一小我那就是至心儿喜好,我们六丫头今后有了县主这么大的一座背景,那但是有福分喽。”
这个庶女天大的胆量,竟然敢来威胁她!
就算真的只是两人对了眼儿,有嘉陵县主这么个背景,也就是傍上了荣亲王这尊大佛,今后便想拿捏又如何能拿捏得住?若不是她安插在安平侯夫人身边的眼线奉告她侯夫人在席间的变态行动让她得知姜家对沈家的丫头上了心,她也用不着催着东昌郡王来赴这个宴。幸亏她来了,不然若如了姜家的情意,只怕不是得了只羔羊,而是引了头饿狼来。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跟在她背面的念哥儿双眼放光,也吵吵起来。
蕙如站起家,恭恭敬敬福了一礼:“蕙如谨遵母亲教诲。”
之前家里也曾请过梨园子来耍,但杜家可没王府这么大手笔,能在府里搭这么大一座戏台和观戏楼。她平素就不爱听这些咿咿呀呀的调子,对台上挥着水袖盛饰油彩的伶人们也没甚么兴趣,她如何也不能了解,那些藏在稠密油妆下的伶人如何就能让后宅里那些平素端庄慎重的女眷们那么心醉神驰意生神驰呢?以是除非年节大事不能遁辞躲开的,她甘愿在房里拿着算盘看看庄子和店铺里的账簿。
“今儿气候好,母亲这边热烈,媳妇也想来沾沾喜气呢。”王妃笑着,让儿子给祖母叩首,“念哥儿被王爷拘着念了会子书,心早野了,央着我过来跟祖母讨糖吃。”
“小弟,过来姐姐这边坐。”嘉陵县主一贯喜好这个小弟弟,二人年纪差的也不太大,很快的,两人就头见面一起笑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