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窝心人偏遇闹心事[第1页/共2页]
过了没两日,恒国公府的三夫人带着儿子亲身来接媳妇回家。大夫人摆了酒菜请三夫人吃,席间两家敦睦和谐,半点也没提阿谁有身妾室和碧珠的事。半子被沈大老爷带在前厅吃茶,传闻也是其乐融融,翁婿相得。到了傍晚,沈茵如清算打扮得光彩夺目,在自家夫婿冷傲的目光中登上恒国公家的马车,平安悄悄安安稳稳地走了。
菀如还想再尽力图夺一番,就见陈妈妈掀了帘子从里头出来,神采发青,神采不豫:“是谁在外头吵吵着,害夫人睡不安生,这么不安生的,还不快快打出去!……哟,本来是五蜜斯!”陈妈妈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悄悄在脸上抽了一下,“抽你个贱嘴丫子。真是对不住,觉得外头是哪个不懂事的丫头在吵,没成想是五蜜斯,老奴如果方才冲撞了,您可千万别往内心头去。”
菀如一贯心高气傲,连带着上面的丫头们也都拿眼白看人。明显也是个庶女,非要端着嫡女的架子,仗着大夫人宠着,平素在后宅里没少欺负过人。府里白叟们各个都是人精,畴前看五蜜斯失势,天然凑趣着,现下看大夫人待五蜜斯大不如前,天然也就怠慢起来。
“夫人也乏了,五蜜斯还是先回,没得让夫人又要熬费精力,这好不轻易才歇下的。”
“你小点儿声,别惊了夫人,免得她又委曲悲伤。”陈妈妈翻眼瞪了阮妈妈一眼,“唉,素兰也是个不费心的……”
“前儿碧玉在小厨房里受了张妈妈的一顿排头,”竹香性子朴素,憨直讨喜,后院里的妈妈们对她挺喜好,又当她没心没肺的,以是有些事情也不避着她说,一来二去,竹香快变成耳报神了。这日午后,她去小厨房端给蕙如熬的鸡粥,还没把粥从食盒里取出来,就贼眉鼠眼地凑上来与自家女人分享刚听来的八卦。
捧高踩低,说白了,也是人的本能之一。
“可不是!”阮妈妈拿帕子掸了掸衣角,不屑道,“小小年纪就算计到本身嫡姐姐身上,甚么样的主子养甚么样的主子,碧珠那贱皮子也不知是学了谁去。我瞧着平素孙姨娘还算是个本分慎重的,没想到肚子里爬出来的竟然是这么暴虐的丫头。”
阮妈妈闻言只是笑笑,孝敬又不是请个安就能说是真孝敬的。这时候堵着门口,不过是想为碧珠的事分辩一番,将任务全推到那不利丫头身上,好挽回一点本身在嫡母心中的印象。大夫人在二蜜斯的事上只是体贴则乱,想她把持着中馈二十年,内宅里女人们的心机再弯弯绕着,还能瞒得过她去?
公然,菀如趁着沈大老爷返来的时候,哭哭啼啼地到了主屋去找大夫人告状。大夫人固然烦厌了她,但当着老爷的面,自是要摆出慈爱嫡母的模样,免得老爷感觉她在后宅里苛待了庶女。小厨房的妈妈丫头们被大夫人发落了一通,但也是高高举起,悄悄放下,并没伤着甚么筋骨。固然菀如此回合是胜了,但说实话,蕙如感觉她败了。
“五女人说是比来火气大,嘴里起了火疮,要张妈妈用上好的珍珠粉给她炖冰糖莲子燕窝去火。张妈妈说莲子燕窝各位女人都是有定规的,小厨房有备,但这珍珠粉却没有,五蜜斯既然点了然要吃这个,那就先把珍珠粉给拿过来。碧玉一听就不干了,说是五蜜斯每月月例银子这么多,如何一点珍珠粉就吃不起了?两边掐了架,碧玉都被妈妈们骂哭了。”竹香一边学着厨房妈妈们叉着腰指桑骂槐的骂声,一边嘿嘿直乐。
那些下人们,看起来被大夫人罚了,但聪明点的都看了出来,大夫人这罚的跟没罚差未几。也就是说,五蜜斯这状告得不胜利,大夫人压根不想理她。那么今后本身不是那经心肠服侍仿佛也没甚么大碍。
沈菀如何曾得过如许的礼遇,当时眼圈就红了,还想着要进屋去跟大夫人说几句,却被大夫人房里的阮妈妈给拦了下来。
竹香撇了撇嘴,固然感觉蜜斯有些小题大做,但平素都是听蕙如的,既然她这么说了,竹香天然也会照着做。
大老爷的这番措置让大夫人感觉相称窝心,只是这心眼儿暖了没几日,从金陵传来的动静就将她从天国打下了地府。捏着金陵送来的家书,大夫人神采惨白,浑身发颤,明显悲伤得要哭,脸上却还恰好要挤出点笑模样来,跟大老爷说:“母亲不是跟三弟在金陵过得好好的,如何这会子想着来京里住了呢?”
“我只想给母亲问个安,旁的话并不会多说让母亲费心,还请妈妈通融,让我出来瞅一眼吧。”对着大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妈妈,五蜜斯带着几分奉迎的色彩,红着眼圈儿,像是若不能允她便要落泪普通。
跟着恒国公府的马车一起走的,另有沈大老爷养了近十年的一盆金枝玉叶,说那是他的命根儿也不为过。把心尖儿上的贵重盆栽白送了半子,沈老迈爷抓心挠肝的疼,这火无处宣泄,便全堆到了孙姨娘身上,怪她养不好女儿,竟然让女儿的丫头爬了姑爷的床,引出这么费事的事来,差点坏了两家的亲家交谊。
孙姨娘到大夫人面前哭了半日,本来表情转好的大夫人被她哭得烦了,派人送了她去城外的慈云庵里,帮过世的沈老太爷祈福三个月。菀如在府中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人蔫了不说,再也没之前那趾高气昂的款儿了。
至于沈老爷,虽没说甚么,但贰内心也是不舒畅的。他固然是个三品的京官,但有一大师子人要养,他自夸清正廉洁,靠着朝廷俸禄养这一大师子本就吃力了,庶出的女儿还这么不知俭仆。如果将来传出去,沈府的清正名声不是要受累?以是等大夫人一措置完下人,大老爷立即把菀如禁了足,要她一个月内抄一百遍《金刚经》,一百遍《女则》再加一百遍《孝经》。
陈妈妈和阮妈妈对视一眼,心中都在暗自感慨,幸亏本身当年把持得住,没被那些繁华繁华迷花了眼。以是她们现在还能获得大夫人的倚重,在沈府里做个说话有分量的管事妈妈。若当初跟素兰一样,只怕再没这好日子过了。
蕙如把分好的线放回笸箩里,对竹香正色道:“五姐姐到底是府里的端庄蜜斯,你如何能够跟她们一样不止看笑话,还来学给我听?孙姨娘被送走,她本就内心不痛快,再被下人婆子这么简怠难保不闹点甚么事出来。我们尽管守好我们本身的流派,你机警着点儿,今后赶上这类事记得要躲远远儿的。”
素兰就是孙姨娘被老爷收房之前当丫环时的名字,当年她们几个一同陪嫁过来,这个名字倒有十几年未曾叫过了。孙姨娘年青貌美,和顺体贴,当年很得老爷的心。但又能如何样?常姨娘进门以后,老爷去她房里的次数就少了。她只要菀如这么一个女儿,若嫁得好便罢了,好歹能靠着些,若这女儿嫁得糟糕,她一个没有儿子傍身的姨娘,只怕将来的结局也会很苦楚。
“你这婆娘但是疯了不成?”三老爷袍袖一甩,怒道,“媳妇嫁过来只要一年,你用甚么来由休人家归去?别觉得内宅的事我不清楚,凌之房里阿谁半夏又是如何回事?肚子里如何就会冒出个孩子来?你若真将媳妇休回家,沈家立时就能告你个宠妾灭妻的罪来,凌之的出息还要不要?我恒国公府的颜面还要不要?真是个无知妇人!”说罢,黑着脸甩袖走了,只留下三夫人神采煞白地跌坐在椅上,半晌才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