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第1页/共2页]
她闷头细思了一会儿,便觉到有些口渴,才叮咛明月倒茶,李明贵俄然走了出去,上前打千问安道:“主子给娘娘存候,主子有事禀告。”萧清婉自明月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方才道:“起来发言。”李明贵起家,自袖里掏了一阵,摸出一枚珠子,道:“娘娘刚才打发主子到文淑容站着的处所去看,主子在雪里寻到了这个。”萧清婉向穆秋兰望了一眼,穆秋兰便接了过来,又问道:“可另有别的陈迹?”李明贵道:“主子去看时,这珠子已是渍在泥里了,另有一道滑痕。想来,文淑容便是踩到了这个,才滑倒的。”萧清婉点了点头,又问道:“可另有旁人瞧见?”李明贵回道:“云光楼只余几个洒扫的宫人,并没别人。再有,主子返来时,见绛雪轩的宫人抱了承担畴昔了。”萧清婉笑道:“她怀着身子,又才跌了一跤,还是静养为上。待会儿你再带几小我畴昔瞧瞧,叫她放心住着,若缺了甚么尽管打发人来讲。”李明贵应了,又看皇后别无二话,便下去了。
待宸妃去了,萧清婉便命排上晚膳来,穆秋兰疑道:“早间皇上既留了话,说晚间过来,娘娘未几等等么?”萧清婉笑道:“皇上今儿早晨是不会过来了,还等甚么?”穆秋兰心中不解,也不敢再问,只是出去传宫人放桌子,就排了晚膳上来。又过了半刻,御前公然传来动静,天子独在养心殿用了晚膳。萧清婉闻讯,也只一笑置之,自用膳不提。
待李明贵出去,穆秋兰将那珠子递到皇前面前。萧清婉取了过来,捏在手里,细细打量了一番,且不言语。穆秋兰看着,在旁说道:“奴婢瞧这珠子的质地成色,倒好似前番皇上送来的那两斛?”萧清婉点头道:“恰是,当时候合浦进贡了两斛,皇上都给了本宫。本宫记得,撤除送到了姐姐那儿一斛,尚分赏了几个妃嫔?”正说着,青莺提了鸡鸣壶过来,替皇后添了茶水,接口道:“奴婢也记得,还是文燕给分的,与了文淑容、黎顺容同那死了的梁氏。”萧清婉笑道:“倒是你记得清楚。”语毕,就握着珠子,一言不发。穆秋兰觑着皇后神采,问道:“娘娘是想,今儿文淑容这一跤,不是白跌的?”萧清婉道:“你瞧,这珠子上头是打了扣眼儿的,显是钉在衣服上做扣子的。若说没钉死,如何早不掉晚不掉,偏在文淑容跟前儿就掉了?”穆秋兰道:“虽如此说,但这珠子如许小,文淑容也一定就真踩了这上头。”萧清婉道:“想来那人也不过是想撞撞运气,哪知文淑容还真就跌了。”穆秋兰低头想了想,又问道:“宸妃娘娘自不会去做如许的事儿,文淑容本日穿的衣裳上头并没珍珠纽子,梁氏已死,娘娘敢是狐疑黎顺容?”说着,又点头道:“黎顺容有孩子,又夙来是个量窄善妒之辈,就出如许的事儿也不奇特。”萧清婉却沉吟道:“黎顺容虽是有些扬风炸毛的脾气,倒一定有如许的心计。也罢,这事儿先扣着,对着外人也不要提起,看看再说。你们这几日也多往云光楼去瞧瞧,留意再有旁人下暗手。”穆秋兰应了。
不出半晌工夫,去的人便返折了返来,将玺印金册盛在一方红漆奁盒里,呈了上来。萧清婉见那贵妃玺印上的刻字已磨损了些,显是年深日久之物,不由伸手取来,把玩了一阵,心中暗道:她也是当了多年的贵妃,却折损在了本日。这世上的事儿,当真说不准的。一时对劲,一定一世对劲。她看了一遍,命人收好,又问道:“你们去收东西,赵贵仪可有说甚么?”那人回道:“主子去时,贵仪已将东西都办理出来了,见主子到就都交予了主子,并未说甚么。”萧清婉微微点头,那人又道:“另有贵妃的头面衣裳在外头,娘娘可要看看?”萧清婉道:“不必了,叫穆姑姑查点清楚,也同金册一道收进库里,谨慎存放。”那人便报命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自策划……
穆秋兰听了,沉默不语。萧清婉又道:“那贵妃的百般物件都留意收着,只怕另有还给她的一日呢。届时若找不见了,但是又费工夫。”穆秋兰问道:“娘娘既说皇上早有贬她之意,却为何又说这话?听娘娘一番观点,奴婢只感觉赵氏再无翻身之日。莫非竟会有变?”萧清婉笑道:“姑姑是久居宫闱之人,难懂此中关窍。这后宫女人的荣辱,皇上的恩宠当然是极要紧的,前朝的权势也不容小觑。荣亲王既保了皇宗子,断不会坐视赵氏遭难不睬。新岁不宜加封,过了年怕就要说话了。”说毕,便伸出三根春葱玉指,在穆秋兰面前晃了晃,又道:“荣亲王、皇宗子,最后才是赵氏本身个儿。前二者不除,赵氏起复便指日可待。再则,皇上总还念着昔日的旧情――皇大将她贬做贵仪,却未曾要她搬家,还是住在那长春宫里,其心如何便可推断了。她又是皇上宗子的生母,不看僧面看佛面,赵氏屈居嫔位不会太久的。”她口中说着,心内忖道:荣亲王既有不臣之心,天然雁过留痕,却不知父亲那边安插的如何了。荣亲王老奸大奸,只怕没那般轻易留下明证。赵氏本人又是个紧密之人,也不大好动手。倒要在旁处寻个处所落脚才好。
斯须用膳已毕,青莺点了两盏琉璃瓦宫灯上来,萧清婉散了头发,安闲炕上坐着,叫穆秋兰将先前找下的梅红缎子、各色丝线并问宸妃讨的那两只珠花都拿了出来,又寻出先前那被赢绵摸去的、独剩了一只的绣鞋,一针一线的比着样儿,又纳了一只出来。待做出来,萧清婉将那一双绣鞋都递与穆秋兰,问道:“你瞧瞧,可有不一样的地儿?”穆秋兰就着灯,细看了一回,笑道:“娘娘针工当真精美,两只鞋竟似一个模型里出来的。且幸亏这双鞋娘娘本就没很穿,也还没穿旧,但只根柢有些不一,穿在脚上踩两日就好了。”萧清婉又拿过鞋子,想了一回,便脱手将两只鞋口上的的锁线都拆了,另换了新的上去。这双鞋本是用翠兰纱线锁的,改换了湖绿的。
文淑容打发了巧慧出去,单独躺在床上冷静策画:贵妃被降位,这妃位上就只剩下宸妃与惠妃。惠妃自不必说,长年闭宫不出,就是个有口气的死人。宸妃虽是个拔尖儿的,但为着肚子里的这个,她与皇后还是很爱惜本身的,目下也不会出来挡本身的路。再者,现下又新冒出来个钱美人,虽则因着她新贵得宠,皇上待本身淡薄了很多,却也幸得如此,宫里众妃嫔眼睛才不总盯在本身身上,这倒恰是本身所求的。现在临时忍耐一时,借着皇后与宸妃的势,求得孩儿安然降世,再做事理。
待纳好了鞋,萧清婉便觉眉饧眼涩,困得不可,就叫人收了家伙,清算床铺,单独睡下了。一宿老景提过。
萧清婉回至坤宁宫,便打发了人往长春宫收缴贵妃金册金宝等一应物事。
文淑容听了不言语,好半日方才嘲笑道:“她那里是疼惜我,不过是奇怪我肚子里的这个罢了。她同宸妃姐妹二人都没生养,我既然说了孩子养下就拜认宸妃做乳母,她们天然就有些想头了。”巧慧内心自是明白这其内枢纽的,但当着文淑容的面,也只好作胡涂道:“宸妃娘娘与主子既成了干亲,那皇后娘娘看着宸妃娘娘的面子,待主子热络些也是道理当中。”文淑容只嘲笑了几声,叹道:“只是我们势单力薄,也只要皇后同宸妃还肯顾着些,我们也只好临时投奔她们。不然,那梁氏就是我们的了局了。”巧慧闻听此言,心念微转,便试着问道:“莫非主子另有旁的筹算?”文淑容不言语,只是道:“屋里有点凉,你去将窗屉子关死了,再要个火盆出去。”巧慧便回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