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第1页/共2页]
少顷,只见宫车辘辘,群妃各自乘辇而来。下了车,上来与天子见礼过。这些人中大多已好久未见天颜,本日好轻易逢上这个机会,莫不经心打扮,各个穿红着绿,粉雕玉琢,又探听得前朝政务顺利,揣测天子表情甚佳,也都放开了谈笑,争相献媚市爱。一时,御景亭中沉李浮瓜,偎红倚翠,锦罗绣带,脂粉生香,莺声燕语,不断于耳,好一派夏季宴饮行欢图。
她此言一出,堂中群妃皆是惊诧不已,讨封的见多了,拒不受封的倒还是头一遭。萧清婉见她如此说来,心中便道不好,天子跟前,亦不好多言,只是说道:“武美人这话就胡涂了,大家是大家的缘法。你怎能够只为爱惜姐妹交谊,倒推拒皇上一番美意?就是让你那姐妹闻声,她如也待你普通情重,岂不自愧拖累于你,反令她心有不安?此理不通,武美人快收了这话,谢恩才是。”
了毕政务,赢烈看气候晴好,院中时有轻风,已不似前几日那般酷热,遂命人在御花圃堆秀山上的御景亭摆宴,遍请后妃前来相陪。
武蕴蓉鄙人方不卑不亢道:“娘娘于臣妾有照拂之恩,臣妾感激在心。臣妾也自知荒唐胡涂,但是还求皇上娘娘顾恤。”
赢烈倒觉此事非常新奇,又听传说之报酬己彻夜求神,乃至病倒,也非常动容,便随口问道:“你那姐妹是何人?亦是宫中嫔妃?本日为何不见?”武蕴蓉赶紧答道:“臣妾的姐妹,便是秀士唐氏。因她身子不好,须得静养,故而本日不能来。”赢烈便向萧清婉道:“倒把此人传来瞧瞧,也不值甚么。”萧清婉无话可说,只好笑道:“皇上感觉好,那便好。”
赢烈向萧清婉低声道:“你给朕的锦囊奇策,倒真奏了神效,赈灾粮饷并东海粮草都已集齐。若不是如此,朕哪故意机过来玩乐!你与朕立了大功,朕当真该夸奖你一番才是。”萧清婉吵嘴噙笑,轻声回道:“皇上承诺过臣妾甚么?这体例是皇上自个儿想出来的,同臣妾有何相干?提及论功行赏,皇上病这几日,几位姐妹经心奉侍了一番,才该好好报酬谢酬呢。”赢烈点头道:“不错,正该如此。”说毕,便对皇宸妃笑道:“这几日,你御前侍疾,衣不解带,头不沾枕,实在辛苦了。现在朕已大愈,念你奉侍有功,将南边进贡来的火浣布,赏你五匹,以作嘉奖。”说着,又笑道:“这是才进京的东西,满宫都还没有,你但是头一份。”
世人见风波停歇,方才又喝酒吃菜,谈笑游戏。
地下群妃看着,或有醋妒嫉恨的,或有嘲笑不屑的,亦有泰然自如的,各种神态不一而足,却皆不敢流于面上。只是相互猜枚行令,戏谑笑语,觉得讳饰。堂中一时,只闻环钏相碰之声,兼之笑语朗朗,热烈不凡。
萧清婉望着惠妃的脸,见她嘴角微勾,眼中含笑,似是只为闲话家常,并无别意。待要驳她几句,碍着天子跟前,又不好说甚么,只将杯子放了,笑笑没有说话。
惠妃鄙人头冷眼旁观了半日,端了一杯酒,起家上前,笑着祝道:“臣妾愿皇上与娘娘情谐百年、永结同心。”言毕,仰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赢烈与萧清婉对望了一眼,也笑着饮尽杯中美酒,萧清婉不能吃酒,自是以香露代了。
他一席话毕,萧清婉笑看着惠妃,一言不发。惠妃倒是神采如常,笑着说了句:“是臣妾过虑了,但是皇上同娘娘就是如许的好。”便自归坐位。
惠妃祝酒已过,又笑道:“皇上就是这般宠嬖娘娘,一眼不见也是不成的。娘娘即使身怀有孕,也要谅解谅解皇上的一番情义才是,怎好只顾不来,叫皇上三番五次的去请?更有听闻,前番皇上龙体未愈,叮咛了不消一应嫔妃侍寝,倒是娘娘在养心殿过了一夜。娘娘常日里教诲嫔妾等要以皇上龙体为重,且不成只图一己之恩宠,便苛虐皇上身子,嫔妾等深觉得是。故而皇上圣旨一降,六宫众妃连往养心殿门口去一遭都不敢的。如何娘娘本身倒去的恁般勤奋,据闻还带了一个未曾侍寝的美人畴昔?娘娘这贤惠也忒过了。”她此言一落,座中世人顿时停了笑闹,皆望向萧清婉,看她如何应对。那武蕴蓉却羞红了两颊,低了头不敢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小武啊……非得吃够苦头不可……
目睹此状,赢烈并萧清婉皆感奇特,赢烈便问道:“如何,莫非你心有不满?”武蕴蓉这才起家,走到堂中,朝上一拜,低声说道:“皇上厚恩,臣妾感激不尽,那里会有甚么不满。只是臣妾有一姐妹,与臣妾一道入宫。皇上病着几日,她日日都到佛光阁彻夜念佛,求菩萨保佑皇上早日病愈。她身子本就娇弱,受了夜间冷风冷露,又熬尽辛苦,也得了一身病痛,便连本日如许的宴席,也不能够来。今皇上要嘉奖臣妾,臣妾自是涕零。但是臣妾这位mm,亦算为皇上出了心力。臣妾不敢求皇上恩赐于她,却不忍撇下她一人独个儿升迁。还望皇上怜悯臣妾这点情意,收回成命。”
赢烈闻言,知她话中所指乃是武美人,张眼望去,只见她本日穿戴艳色衣裳,面上粉光脂净,见惯了她素净穿戴,本日乍见了如许明艳打扮,更觉光彩照人。她姿色本就出众,又颠末一番经心砥砺,坐在群妃当中,很有些鹤立鸡群,超然于众。早在养心殿侍疾那几日里,赢烈便就非常中意她和顺娇媚,今见了如许的艳姿丽容,更觉心动,经皇宸妃一提,便点头道:“爱妃所言甚是,朕倒几乎忘了。武氏侍疾有功,晋封为婕妤。”又向她温声笑道:“朕再赐你一封号,曰‘妩’。既与你姓氏不异,你又极担待的起这个字,可好?”
当下,张鹭生便领命前去延春阁传人,哪消一时三刻,便引着唐玉莲入内觐见。
武蕴蓉在底下听他们说了半日,只不解缆。她身畔的周美人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武姐姐,快谢恩呐!”武蕴蓉垂着头,只不言语。
不想,赢烈却道:“皇后怀了身孕,身子天然金贵,不肯出来劳累身材,也都是道理当中。且朕才打发人去,她便赶来了,足见她待朕一片情意。至于前番之事,你们是不知,皇后在朕病榻之前如何辛苦!是朕实在瞧不畴昔,怕她伤了胎,方才叫她荐了个妥当的人来,岂有别意?惠妃未免是多虑了。”
未几时,外头宫人通传皇后驾到。
赢烈坐在上首,吃了几杯酒,久不见萧清婉到来,便向下头问道:“为何不见皇后?”皇宸妃赶紧起家回道:“臣妾也去请过,娘娘说她又不吃酒,身子也有些乏了,就不过来了,还请皇上恕罪。”赢烈却不依道:“就是不喝酒,也该来坐坐。”因而转头叮咛张鹭生道:“去将皇后请来,就说是朕的言语。”张鹭生应诺,赶紧去了。皇宸妃见此情状,微微一笑,未再言语,坐下转头与身边坐着的苏昭媛同穆美人说话去了。
赢烈定睛望去,只见来人是名妙龄女子,身上穿戴一件素白深衣,两条锦带交垂而下,头上无甚装潢,只用一枚玉簪挽了个堕马髻,面上两道眉儿描得扁细,两颊薄施脂粉,仿佛愁眉啼泪,扭着腰身,行步之间摇摇摆晃,仿若清风一拂,便要将其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