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第1页/共2页]
司徒仲又向她低声说道:“你就是内心恨我,也不该把气撒在孩子身上。那是我的骨肉不错,但莫非不是你的孩子?你狠心把孩子打了,莫非不心疼么?”赢芳华却冷着脸,不发一语。司徒仲见她不睬睬,又道:“有你弟弟的动静了。”赢芳华闻讯,神采松动,仓猝问道:“他如何,在那边可好么?”因被荣亲王谋逆连累,荣王一支,除却女眷囚禁在都城旧宅,旁人不是被满门抄斩,便是发配放逐,其子赢综亦被放逐至西北苦寒之地。赢芳华固然心系兄弟,一介妇人之身,也是无可何如。现在乍闻讯息,天然心急。
少顷,龙驾来临,赢烈身着玄色五爪金龙袍,头顶平天冠,起家下辇。世人上前拜见拜过,他便同皇后联袂退席。待帝后二人落座,旁人方才各归坐位。宫人捧壶上前,满斟美酒。赢烈举起金盏,向世人道:“本日乃是中秋佳节,朕设此家宴,同诸位共享此嫡亲之乐。诸位不必拘束,安闲享用便可。”言毕,他自行饮尽酒盏。世人也忙举杯饮干,齐声伸谢皇恩。
司徒仲闻声这软绵绵的声音,内心倒喜好了,搂着她说道:“这些日子你一句话也分歧我说,现在老是肯理我了。”本来,自荣亲王事败被擒,这也佳耦二人便也反目。虽则司徒仲日日进她房来,赢芳华却再分歧他说话。
一时命令开宴,虽是萧清婉命令减少后宫用度,各处利用都俭仆为上。但是当此佳节之际,宴席之上还是龙鳞凤脯,高堆盘盒;羊羔美酒,满泛金樽。半晌,教坊司众乐伶舞姬上来献艺,执事内监膜拜在地,请奏道:“敢请皇上旨意,奏何曲扫兴?”赢烈便向萧清婉笑道:“你想听甚么?叫他们奏来便是。”
众伶人轻抚玉管,款弄冰弦,便即吹弹歌舞起来,顿时龙吟细细,凤舞森森,曲调婉转,环抱不断。
赢芳华一人卧于榻上,日头透过窗棂洒了一地,望着内里的晴好天气,冷静静思。于司徒仲,她天然是恨不起来了,但沦落到现在的境地,又该能去怪谁呢?思前想后,她心中俄然冒出一小我来,若非是她安设毒计,她一家满门焉能至此?但是本身是个内宅妇人,娘家已然失势,夫婿是个忠心敬上之人,她自家又并没甚么通天的本领,能够伤及那凤台之上的人,即使仇恨,又能如何呢?如此一想,她不由百感交集,柔肠寸结,只在房中长叹短叹,无可何如。
路上因说闲话,周美人俄然道:“两位姐姐传闻了么,阿谁被逐出宫去的章媛,不知甚么人将她在宫里的事迹鼓吹了出去。外头现在都说她张扬放肆,又论她狐媚放荡,没人肯娶。她已是议亲的年纪了,家里人可急的了不得,她也在家里哭着要吊颈。她家老太太的意义,再这么下去,就只好聘到远处去了。”唐秀士听着,一声儿也不言语。武蕴蓉说道:“这也怪她本身不好,倘或她不做那些事,谁又能栽给她不成?只是这传话的人,也太不刻薄了些。好好的一个女人,名声就如许毁了。一辈子的事呢,可要如何好。”
当时恰是皓月当空,银辉遍洒,瓦流桂华,人对玉兔,又为弄月之故,园中并未大点灯火,只放了几盏琉璃瓦宫灯取亮。更加显得园中花影深深,月色皎皎。座中群妃又皆是簪花戴柳,妆妍斗媚,美姬艳女,恍若仙娥。合着仙音妙舞,当真是人间瑶池,极乐之所。便是蓬莱瀛洲,亦不过如此。
周唐二人大惊失容,仓猝扶起来她来。只见武蕴蓉滚了一身的泥土,衣裙也撕破了几处,那柔滑脸庞上,更横七竖八,尽是为花刺划破的伤痕!
司徒仲见她口气不好,便向丫头摇手表示。那丫头心中会心,将房门带上,低头出去了。
赢芳华听了这话,又看他正自双目炯炯的望着本身,思及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己庇护备至,不觉情意略有转圜。又想到母家已然式微,虽则朝廷并未赶尽扑灭,却也抄没了大半的产业,更不要说那些庄园地盘。现在的荣王旧宅是早没了昔日的风景,偌大一家子人丁,用饭穿衣都是难事。她母亲暗里曾悄悄托人送信与她,奉告她府里生存如何艰巨。她虽故意相帮,却因与司徒仲置气,没法张口相求。又是一介弱质女流,能奈之何!今听他如此说来,思前想后,不觉芳心欲碎,六神无主,噙泪低语道:“我晓得了,我全都依着你,我……我弟弟并我娘家那边,就全希冀你了。”
武美人吃得酒带半酣,只觉耳红脸热,便走下席来,到一株柳树底下,摇着扇子乘凉醒酒。正在闲坐,周美人同唐秀士走了过来,口里笑道:“武姐姐如何独个儿在树荫底下坐着?不怕被虫子叮了!”武美人见她二人到来,便起家笑道:“方才在席中被她们灌了几杯,不觉酒兴上来了,脸热的很,出来逛逛。”又问道:“两位mm也出来逛逛?”唐秀士说道:“席间大半都下来了,皇上又没甚么叮咛,我们坐着也没意义,就下来了。今儿的月色倒好,我们三个一搭子逛逛?”武蕴蓉正有此意,便点头笑应。当下,这三女联袂并肩,往园中深处行去。
萧清婉目睹天子兴趣昂扬,微一沉吟,便笑道:“今儿是八月十五,花好月圆的好日子,不如就奏一曲《春江花月夜》来应个景儿罢。”下头内监接旨,赶快走去传旨命令。
斯须,待得酒兴阑珊,月挂中天之际,群妃纷繁离座,或有联袂赏花的,或有树下密谈的,抑或有灯前簪花匀脸的。因是家宴,无甚束缚,赢烈也同萧清婉在坐中喁喁私语,并不管她们。
司徒仲便向床上,搂了她起来,眼看她花容蕉萃,香桃瘦损,本来丰艳的身子现下已然瘦成了一把骨头,心中疼惜,只向她低声说道:“你我是一世的伉俪,你不好,我天然心疼。怎能同我没相干的?”赢芳华白着脸,推了他一把,说道:“自打家里出事,你一句好话也未曾说过,就只会对着我用强,日日迫我同你睡。这时候又来讲这话,我不消你来假惺惺。”她气虚体弱,又本是个豆腐一样的性子,说出狠话来也无涓滴的力道。
作者有话要说:毁容~~~~~~~~~~~
光阴仓促,转眼便是中秋。
司徒仲便是在等她这话,当即柔声道:“你放心,万事有我,你只养好身子就是。”说毕,又拿些欣喜民气的话语说与她听,温存了半日,又道:“你午餐没大好生吃,我去叫厨房再给你做些金饰汤饭。”赢芳华点了点头,问道:“你今儿不去衙门了?”司徒仲道:“本日无事,不必去了。”言毕,就起家出去了。
这日午后,司徒仲吃了过了午餐,进她房来。见她面向里的卧在床上,只道她睡了,便问丫头道:“夫人吃过了饭未曾?”丫头答道:“吃过了,就是吃的少。侯爷特地叮咛煎的乌鸡肉粥,也只吃了小半碗。旁的一应没动,还是原封撤下去的。”司徒仲迟疑道:“既这么着,早晨我叫他们再做些别的。”话音才落,赢芳华就在床上闷闷的说道:“侯爷公事繁忙,这点子小事,那里敢劳烦侯爷挂记?你自忙你的去,我没胃口,你就叫他们做了,我也不吃。”司徒仲见她说话,就走到床畔坐下,望着她说道:“本来你没睡着。”又道:“你小产后要细心保养,总不肯吃东西,如何好?你就是同我置气,也不该作践本身的身子。”赢芳华却道:“我作践我的,不与侯爷有甚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