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第1页/共2页]
说话间,转眼时候就晚了,赢烈叫萧清婉先去睡,他另有折子要批。萧清婉便问道:“就要起更了,皇上明儿还早朝呢,歇了罢。甚么折子,这么要紧,定要这会子批出来?”赢烈笑道:“倒是一桩功德,说与你听听,也叫你欢畅欢畅。”
这日晚间,用过晚膳,萧清婉靠着软枕,就着灯火歪在炕上做些针线,赢烈在另一侧批折子相陪,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现在已是十月将尽,萧清婉怀胎已六月不足,肚腹高高顶起,平常行动做事诸般不便,一个孩子的毛衫,绣不了两针,就要丢下安息。赢烈见状,就说道:“你也太心急了,一个才生下的孩子,那里穿的了这个?之前你身子还便当,朕也不言语。现在肚子都如许大了,还要劳累,丢开手凭他们弄去罢。何必累坏了本身,叫朕看着心疼!”萧清婉揉着眼睛,浅笑道:“皇上说的是,只是现在宫里的事儿都交予德妃去管了,臣妾闲得很,不玩弄这些,日子实在难过的紧。”说着,又笑道:“皇上不提,臣妾差点给忘了,有样东西好了,要给皇上的。”说着,便向一旁侍立的青莺道:“去把那东西拿来。”
自从唐玉莲遭贬,周絮儿见黜,惠妃被禁,武蕴蓉玉容残损,受宠的嫔妃连去其三,宫内不免大家自危。幸得又出了皇宸贵妃有身晋位一事,为宫中添了几分喜气。
青莺会心,自往屋里去,未几时便捧着一支一尺见方的托盘出来。萧清婉向赢烈努了个嘴,说道:“拿与皇上瞧瞧。”青莺便走到赢烈跟前跪了,将托盘高举过顶。赢烈见其上盖着一方大红织金的手巾,心底猜疑,便抬手揭了开来,却见两件明黄寝衣,摺叠的齐划一整,摆放其内。只听萧清婉浅笑道:“这是先前臣妾承诺皇上做的那两件寝衣,前几日就做好了的,临到头却忘了拿与皇上。刚才同皇上说孩子衣裳,才想了起来。皇上且瞧瞧,可合情意么?”
却不知谁在外头嚷乱哭闹?
赢烈正在看时,萧清婉又笑道:“臣妾昔日里也没做过大衣裳,这是比着针工局拿来的模样做的,皇上瞧瞧合适分歧适?倘或不好,就瞧着臣妾的身子,姑息姑息罢。”赢烈看过衣裳,非常动容道:“先不说这衣裳好不好,单你的这段情意,朕便满足了。你怀着孩子,身子不便,还想着替朕做衣裳。”说着,又便叮咛宫人上来服侍他穿了。萧清婉说道:“还不到入寝的时候呢,皇上这就穿上了?”赢烈笑道:“你给做的,朕天然要立时穿上了。”说毕,就转到里屋去,脱了外袍,对镜穿衣不提。
少顷,德妃入内,二人相见落座,说了些客气话,德妃便将近来宫务等事一一报与萧清婉。萧清婉听过,见并无甚么不当之处,便笑道:“皇上既然许你统领六宫事件,你便罢休去做。也不必一一都来告与本宫,那么多事还要往这里走,但是要累坏了。”德妃笑道:“话虽如此,这宫内还是娘娘唯尊,嫔妾不敢擅专。”正说着话,外头俄然一阵吵嚷,只听有人喝道:“如何让她跑出去了,娘娘现在身子金贵,如果冲撞了龙胎,你们谁吃罪的起!还不快快打出去!”更有一人夹着哭音的连声道:“放开我!我要见皇后娘娘!我要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
萧清婉闻听此事,笑道:“二皇子公然勇猛善战,此役当真鼓吹我宣朝国威,不止退了本初贼兵,也可震慑旁余滨临小国。待他还朝,皇上可要好好嘉奖一番。”赢烈点头道:“不错,到了现在,竟还是这个老二有些随朕,像是我皇家的子嗣。此先不提,只是就此出兵还是持续深切,倒要好生存算计算。”萧清婉传闻,内心思忖了一阵,因着前番“开中制”一事,赢烈现在也经常同她谈谈朝政,便张口说道:“虽则取胜是好,但是目下海内粮草空虚,库银不裕,又才历天灾,恰是与民疗养的时候,久战怕并无好处。再者,虽则眼下看来我军是占了上风,但是到底是深切敌国要地,本初军队亦以勇猛著称,当真逼得急了,令其行出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之策,只怕于我朝倒霉。”赢烈浅笑点头道:“你倒和朕是一样的心机,但是明日还需的到朝堂上,同那些大臣再商讨商讨。另有,即便媾和,这媾和书上的百般条目也得誊写明白了,旁的不说这破钞的粮草军饷并阵亡将士的抚恤,得叫他们照数拿出。不然,我们平白陪着他们兵戈作耍么?”
翌日凌晨,萧清婉因着身怀有孕,未免贪睡,醒来时天已大亮,天子早已前去上朝。赢烈不在跟前,又并无别事,她也不急着清算,由着明月、青莺上来,渐渐的穿了衣裳,又到妆台边梳头。因着现在她并不管事,一日里也见不着甚么人,也就没插戴很多金饰。一时梳洗已毕,才用毕早膳,外头人便报导:“德妃娘娘求见。”萧清婉笑道:“她现在到来的勤奋。”便命请进。
他正望着镜子,萧清婉自外间走了出去,倚在门边,笑道:“皇上感觉如何?可还能入眼么?”赢烈走来,握着她的手,揽着她的香肩,在床畔坐了,低声道:“你随便做做就罢了,还费如许大的工夫!朕虽不懂针线,却也知这掐丝的技术是极难的,难为你耐着性子,一点点的做了出来!倒叫朕穿戴有愧了。”萧清婉低头笑道:“也不费甚么力,只是日子长些罢了。皇上若喜好,那臣妾这番辛苦就不枉了。”赢烈低声笑道:“你做甚么,朕都喜好。”说毕,就凑上前去。萧清婉本说有人瞧着,不欲如此,但是身子为他搂着,行动非常不便,又恐起的急了扭了腰身,就忍着羞任他去了。二人甜吻做一处,好半晌才分开。
斯须,赢烈穿好了衣裳,对镜一照,只见那寝衣穿在身上非常熨帖,尺寸大小极其合适,衣料又甚是轻浮软滑,非常舒坦。其上绣着的五爪金龙又是掐了金丝的,灯火之下,熠熠生辉,龙吟伸爪之态仿佛活转,将欲飞出衣上。
萧清婉耳闻是军国要政,不好再劝,只说道:“那皇上留意时候,不要熬坏了身子。臣妾叫她们给皇上做夜宵,再炖上一盅冰糖血燕上来,给皇上滋阴润燥。”赢烈笑道:“那血燕是因着你有了身孕,朕特特叫内侍省给你拿来补身的,倒怎好再要来吃?”萧清婉笑道:“皇上叫他们送来那很多补品,库房里都要堆不下了,臣妾那里吃的了这很多?”说着,便走去叮咛。赢烈也到外间去,又在炕上坐了,就这烛火看折子。萧清委宛了一圈,走了过来,替他剪了剪灯花,相陪了一阵,实在困得耐不住,便先去睡了。赢烈仍在外间看折子,不知坐到几更天上,方才入内睡下。
赢烈传闻,便将那两件衣裳拿起,展开一瞧,其内一件是日前见过的万字滚边、团龙密纹的;另一件则是正面五爪金龙的绣纹,袖口上则绣了密密的菊花回纹,针脚精密精美,特别是那菊花,每一朵都以黑线细细的绣了花蕊出来,一看便知费了很多的心神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