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第1页/共2页]
林霄首恶,凌迟正法。林氏一族,十五岁以上男丁皆于菜市口斩首弃市,其下则刺发放逐,族内妇女发卖官媒。其翅膀亲朋,受扳连者,更不计其数。
赢综是个繁华窝里出来的公子哥,在西北已然吃足了苦头,早已把昔日那副乖戾脾气消磨的一干二净,且被赢绵收拢了去,便如提线傀儡普通,再无半分本身的主张。现在又上了公堂,一见那些刑具,顿时魂飞天外,为免皮肉之苦,不待人问,自家便将赢绵事前传授的话语讲了出来。连同林霄曾与其父赢熙暗里有过几次勾搭,送去多少银两,每一笔皆做甚么利用,所费多少所余多少,皆讲的清楚明白。提审的三司官员,见他供述与林家抄出的账簿,竟一丝不差,连同林家本来那对不上账目标银两,也都查出了去处。赢绵更早将西北查获的银两、手札账簿等物,皆移交入刑部。经刑部官员验看,那十万银两恰是先前朝廷治河丧失的那笔,而手札的条记,亦系林霄亲笔,那账簿所载也同赢综供述无差。
穆秋兰谢过,鄙人头的脚踏上坐了,说道:“掖庭局已派人去查抄咸福宫了。”萧清婉淡淡说道:“既是她自家招认出来,天然要快些动手查找证据。那边安排下了么?”穆秋兰回道:“杏儿的回话,说都安妥了。”萧清婉点了点头,说道:“她倒是个利落稳妥的人,这两回的事情也多得她着力了。”穆秋兰又说道:“苏氏那胎,竟这般不稳妥,只是被皇上推了一把,竟就掉了。”
萧清婉淡淡说道:“若要保,也是保得住的呢。”穆秋兰微微一怔,旋即会心,也不劈面说破,只是沉默不语。只听萧清婉又道:“她没了孩子,又犯了那样的重罪,皇上虽明面上虽不好直言发落,却也定然再不会理睬她了。本宫本来忧愁她如有个孩子在,清算起来倒要多费些手脚。现在却好了,皇上倒替我们把事省了。”说着,又盯着穆秋兰道:“待这事儿停歇了,还得好生打发了她才是。”穆秋兰赶快说道:“这个天然,娘娘放心,都在奴婢身上。料来一个小小的御女,又失了宠嬖,这宫里再没谁会留意的。”萧清婉这才点头道:“这便好了。”言毕,就不语了。
这林氏乃是京中望族,圣旨一降,都城当中哭号震天,那菜市口空中的黄沙被鲜血渗入,数月不见减退。林霄其人,却于翌日毒发身亡,死在了缧绁以内。
春雨见太子去了,方才说道:“奴婢才从外头返来,御前传来的动静,说苏氏午后去养心殿面圣,不知出了些甚么乱子,竟在养心殿小产了。皇上也不顾恤她,竟派了个护胎倒霉的罪行与她,将她贬成了最末等的御女,临了更叫她迁到永巷住去了。”
穆秋兰想了一回,又说道:“今儿襄亲王进了宫,御前传来的动静,似是带了甚么要紧的人物来见皇上。皇上便是见了那人,才着了重气,这苏氏又恰好撞了上去,两厢凑在一处,这才挨了那一下。”萧清婉说了一句:“差未几也是时候了。”便再不肯言语。穆秋兰见皇后苦衷沉重,不敢再聒噪,只在底下坐着。少顷,明月端了茶上来,萧清婉取了一碗在手,渐渐地吃着,在灯下出了一回神,直到人定时分,身子乏倦起来,方才出来睡了。
再言三司将那赢综收监,立时开堂鞠问起来。
萧清婉闻说,浅浅一笑,自拈了一块玫瑰松子糖递入口内,说道:“这位份,方才合她的身份呢。”春雨不解,又说道:“昔日瞧来,皇上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后宫里也向来没人因小产被降罪的。这回也不知如何了,竟为如许个原因,就把人给贬了。里头也不知有没有甚么故事。”萧清婉笑道:“是啊,不晓得有甚么故事呢。”
天子看过,见其招认不讳,当真是气恼交集,却又无处宣泄。然是以事出在御前,苏氏又曾为他专宠,他不欲张扬,且苏氏小产以后,又被贬黜,若赶尽扑灭,倒叫六宫心寒,只得将她撵到永巷,囚居起来,也就此悄悄饶过。但是萧清婉却不放心此亲信之患,隔了些日子,便暗使了手腕,一副药打发了她。对外只道她为小产以后失了保养之故,永巷那处所长年阴冷,便是好人关出来,没几日也要生出病来,何况一个才小产的妇人,这原因便也没人不信。何况苏氏已为天子嫌弃,又是皇后的表示,宫里谁敢多嘴,讨这个不痛快。苏氏就此玉殒香消,无人问津。
只半日工夫,那黄门内卫便送了动静出去,言称:“主子等在都城西四街来盛玉器铺查到这对镯子的出处,据店中掌柜讲,乃是上月林府家人在这铺里选去的。因这镯子的料子极好,林家是花了大钱买去的,故而掌柜的还记得。”
这日傍晚,坤宁宫中恰是上灯时分,萧清婉用过晚膳,看时候还早,又拿了《百家姓》来教赢缊识字。赢缊是个恶劣的孩童,跟着母亲读了两行,便不耐烦起来,闹着要下地玩耍。萧清婉不准,怒斥了几句,赢缊便瘪嘴大哭起来。
正在缠闹之际,春雨端了点心盘子打外头出去。萧清婉见其内有桂花糕,恰是赢缊最爱之物,便拈了一块哄住了他。赢缊一见点心,公然不哭了,吃了两块糕,又坐了一会儿,瞌困上来就被奶母抱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实在就是一场洗濯……
这苏氏陷进此种地步,早已身不由己,腹中那块免死金牌已化作血水。为求活命,只好依着前头皇后所授,把一顶偌大的罪行扣在林霄头上。掖庭局细细查问了一回,收录了供词,送回御前。
便在此际,底下群臣齐齐拜下,领头的刑部尚书宋功泰跪地昂首道:“皇上,林霄上承天恩,不思回报,竟生不臣之心,行此谋逆之举,实属罪大恶极,明天道昭昭,令其就逮,还请皇上严惩此贼,改正法纪。”他此言一落,群臣亦齐宣称道:“请皇上诛此逆贼,改正法纪。”
赢烈看了一回,并不置可否,只叫人拿了这玉镯去清查来路。
萧清婉柳眉一扬,问道:“如何,竟是皇上推的?”穆秋兰点头道:“不错,这事儿外头没人晓得,还是张公公悄悄告与奴婢的。说皇上动了大气,一怒之下将她推倒,她就滑了胎了。当时御前并没几小我奉侍,皇上又不准人出去胡说,故而外头无人晓得。”萧清婉笑容伸展,说道:“本宫质料苏氏身怀有孕,皇上看在那点骨肉的份上,该当不会下了重手才是。岂料,皇上比我想得更狠呢。一时气起,竟就上去推她。”穆秋兰说道:“皇上约莫也没推测会如此,只是苏氏的胎竟这般不稳妥,一下子就掉了呢。”
隔日上朝,赢烈才在龙椅坐定,底下刑部侍郎便出列陈述此案,进而言道:“据臣等查处,林霄确曾与逆臣赢熙勾搭,见有庶人赢综、并西北货栈老板伴计人等招认不讳,另有账簿、手札为证。前年朝廷银库丧失的银两,亦在其内。想必是林霄为赢熙起事淹没,又因赢熙功败垂成,才将银两暂存入西北。”言罢,遂将一应证据转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