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第2页/共4页]

当时，赢烈正于灯下坐着，鬓上几缕华发，在那烛影里甚是刺眼。萧清婉瞥见，走畴昔就伸手要替他拔。赢烈摆手笑道：“罢了，由它去罢。已生了很多，你拔不尽的。”萧清婉便说道：“南边才进贡了几罐子乌发膏，听闻好得很，皇上他日尝尝。”赢烈笑叹道：“自欺欺人罢了，也不必使它了。”说毕，含笑揽她入怀，又低声道：“当初迎你入宫时，朕只自大年富力强，不逊于少年。到现在，你还是鲜花一朵，朕却已见老了，不平倒是不可了。”萧清婉听了这话，心中甚觉酸楚，嘴里说道：“皇上现在也还好得很，那里就到了阿谁境地。”赢烈莞尔道：“朕的身子，朕内心清楚，你就不必来宽朕的心了。朕是豁达之人，此为人间常理，也是没法之事，不以此为意，你却也不必往内心去。”

一起行至猎场，帝后下车。萧清婉是初来此地，又是仲秋时节，见了那群山尽染，日薄西山之景，不觉心头大畅。

赢烈道：“朕不过偶发头痛，你们便这等大惊小怪！现在经太医医治，已无大碍，只是此地却不宜居住。你传令下去，清算了就起驾回宫。”那路晓年闻言一怔，又赶紧报命，叩首下去了。

萧清婉听了这一席话，亦也没话可讲，只说道：“皇上要如何赏他，臣妾管不着。只是若要缊儿拜他为师，习学技艺，那千万不成。”赢烈笑道：“有你这话，那便是好了。”萧清婉又问行刺一案停顿如何，赢烈遂将司徒仲所报转述一番，说道：“这般瞧来，倒似这孙氏一人所为，与别人并不相干。朕已命人去查此妇母家，若无别事，便可结案。但是那起宫人却实在可爱，该当重惩才是。”萧清婉听过，心中虽有些不解，又寻不出个启事，只好说道：“皇上再着人细查查，别漏了甚么，今后酿祸。”赢烈道：“这个天然。”

帝后入得行宫，当时已是傍晚时候，宫里已备下晚膳。赢烈不欲人多喧华，便未曾设席，只同萧清婉一道用了晚膳。赢缊跑去与老三老四混在一起，不肯返来，萧清婉拉他不住，就随他去了。

两人说了一回话，眼看到了人定时分，赢烈便说头略有些疼痛。萧清婉赶紧令人将那芎益珍丹寻了一丸出来，拿黄酒化了，奉侍赢烈服下。赢烈吃了药酒，略停了半晌便好了，笑道：“这药倒是对症，只恨拔不了根。总幸亏老二比年自西北送来，朕倒只恐一时没了又往那里寻呢。”萧清婉听闻，便说道：“臣妾多次三番问他要方剂，他只按摩不出，臣妾又不好逼迫他。皇上吃着好，太病院又瞧不出甚么来，臣妾也就没理睬了。皇上既然这般说，他日还是要了方剂的好。”赢烈道：“老二既拿不出，那也不必迫他了，这也并非他的东西。莫非我们皇家，竟要行出劫夺百姓的事么？”说着，就罢了。

两人正自说话，就见赢缊披着衣裳，趿着鞋自外头出去，迎头就问：“mm如何了？身上可好些？”

待用膳已毕，青莺炖了茶送来。赢烈抿了一口，笑道：“来了这里，茶的口味倒未曾变。”萧清婉传闻，边笑道：“这是宫里带来的，恐皇上出来吃不惯外头的茶。”赢烈点头道：“还是你心细，这里不比宫中，朕只要你来，却委曲了你。”萧清婉含笑道：“诸般都好，何况皇上也在这里，又有甚么委曲的。”言罢，又道：“皇上明儿还要打猎，本日早些安息罢。臣妾打发人叫缊儿去了。”赢烈问道：“缊儿去那里了？”萧清婉道：“想是在德妃那儿同三皇子四皇子玩呢。”赢烈点了点头，又笑道：“你内心想要甚么？是新奇鹿茸还是狼皮褥子？朕都猎与你。”萧清婉见他兴趣甚高，心觉再说些甚么保重之语，只是绝望，便笑道：“那皇上需求猎个大的与臣妾才好。”赢烈非常欢畅，笑道：“那你便等着。”

赢烈闻听这一番论述，沉吟道：“这般说来，竟是她一人所为。可冷宫宫禁夙来森严，此妇却如何能走到外间，又为太子撞见？”司徒仲赶快答道：“臣亦有此问，遂招了永巷宫人详加盘问。据其供述，原是因永巷长日无事，这些宫民气生懒惰，常设局喝酒，噇醉了便无人把守流派。昨日又是如此，才为那妇人出来走动。”赢烈闻听，勃然大怒，喝道：“这起人竟如此惫赖，乃至生此大祸，当真罪不容诛！”一言未尽，又沉声问道：“这起宫人安在？你所问可尽皆失实？！”司徒仲答道：“臣特请掖庭局钟总管一道盘问，这些宫人开初只是不答，后因熬不住科罚，方才招认，依臣之见，该当不假。宫人现在押在殿外阶下后传。”

父子二人絮了一阵，赢烈便起家往阁房去。

那王旭昌在里头服侍，萧清婉见插不上手，干脆出来向世人喝问道：“你们是如何弄得？！为何皇上俄然就病成如许？！”

萧清婉得了这言语，心中非常欢乐，又坐了一回。那李敏究竟肩伤未愈，垂垂精力略有不支，萧清婉见状，便带了赢缊起家去了。

赢烈听闻，不由笑笑，叹道：“本来竟已到了这般地步。”

萧清婉闻声，眼中泛酸，险落下泪来，忙忙拭了去，笑道：“皇上既有好兴趣，臣妾天然跟去的。”又问道：“却叫谁跟去戍卫？”赢烈沉吟道：“就路晓年罢，司徒仲令他留守皇宫。你既跟了朕去，这宫里的事，便留与宸贵妃打理。”

宫人报命而去，未几时那司徒仲提衣入内，少顷来至案下,跪下施礼。君臣见礼已毕,赢烈放他起来，便问道：“你本日一早来见，但是查出了甚么成果？”那司徒仲两眼通红，显是一夜未眠,当下躬身回道：“回皇上，臣昨夜彻夜搜索六宫,并未发明有其翅膀。搜其住处，也并无异处。经永巷宫人供述，此妇常日里对皇上、皇后娘娘积怨极深，日夜谩骂不休，虽遭管事宫人斥责，终不能改。那柄尖刀原是附近宫室厨房丧失的一把，再未曾寻回，却被此妇寻去。她日夜放心要暗害皇上并娘娘，不期昨日遇见太子，遂成此案。”

这日傍晚，坤宁宫里晚膳已毕，萧清婉哄睡了三个孩子，走回阁房同赢烈说话。

正在闹时，赢烈俄然走来，见了这般景象，便问道：“缊儿又调皮了？惹你母后这等活力。”说着，挥退了奶母，拉着他的手入内坐下。萧清婉见他过来，起家见礼，又说道：“快不要提起，这孩子现现在学的这等玩皮了，一昧的顶撞，不听经验的，险不把臣妾气死。”赢缊不平，嚷道：“儿子没有调皮，是母后不讲事理。”赢烈听这话甚奇，望了萧清婉一眼，将他抱在膝上，莞尔问道：“你却说说，你母后如何个不讲理法？”赢缊便将先前之事奉告了一遍，又说道：“父皇且评评理，母后常日里总教诲儿子要审时度势，现在她倒先违背起来，可有这个事理么？”赢烈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说道：“你母后夙来这等硬气，连父皇都怕她三分，何况是你！”萧清婉在旁冷眼看着，说道：“你们父子两个倒拿我讽刺起来，非论如何，这事我老是不承诺。”说毕，也不睬二人，带了那两个孩子独自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