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眼前分明梦中人[第1页/共2页]
穆秋兰听着,倒不好说甚么了,就道:“娘娘心中有分寸,是最好不过的。”萧清婉道:“你把那盒子记了册子,收到库里去,别让本宫瞧见。”穆秋兰道:“娘娘不看看是甚么?”萧清婉道:“不必看了,是几支湖笔。”
萧清婉打发人去摒挡了死鸟,穆秋兰瞅了个空子,将锦儿唤到无人处,摘问了她口中词,就回禀了皇后。萧清婉听了,虽是内心疑虑,但因并没有证据捏在手里,只好先放在一边。
赢绵沉默,又俄然咬牙道:“我真恨!他当年逼死我母亲,现在又抢走了你!我恨不能……恨不能……”萧清婉红了眼圈,别开了头,幽幽道:“罢了,这都是命里的定命。”听了这话,赢绵靠在了椅背上,嘴里喃喃的几次念着一个字――命。
三人进殿,走至阶前五步开完,便各自拜下,齐呼:“儿臣等拜见母后娘娘,娘娘福寿安康。”萧清婉道了平身,就令宫了放了椅子。三人各自落座,赢绵直直的望着萧清婉,眼看她一身妇人打扮,心如刀绞,满腹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出了宫,贴身奉养的小厮来宝正牵着马候着,见主子出来,忙迎上去道:“殿下出来了,可都还顺畅?”赢绵上前,暗着一张脸,也不言语,只是接过了他手里的缰绳。来宝见主子神采不好,禁不住又问道:“萧……皇后娘娘也见过了?可还好么?”赢绵听了这一声问,满腹的郁结再也经受不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来宝慌了手脚,赶紧扶住赢绵,连声道:“这是怎的了,要不要立时进宫叫个太医来瞧瞧?这可……”赢绵却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喝问道:“来宝,我且问你,是不是做了天子,就能为所欲为?想干甚么就干甚么,想要谁就要谁?!”来宝听了这话,吓得面无人色,忙四下看了一眼,幸而周遭并无旁人,忙道:“殿下,这话可不能胡说!主子晓得殿下内心难过,可如果这话传到谁耳朵里,捅到了皇上跟前,殿下这些年的哑忍工夫白下了不说,梅娘娘当年的心血也就都孤负了!”赢绵听到来宝提及生母,才猛地推开了他,怔怔的出了会儿神又回顾,却见皇城沐浴在阳光之下,更加显得宏伟绚丽。
两人这般坐了好久,却未能再说上甚么话,赢纪嫌气闷闹着要归去了,赢绵也就起家辞职。萧清婉坐着没动,只是遣了绛紫去送。
转眼又过了两日,二皇子赢绵前去湖州催运的皇木已然进京,先往南书房问了父皇的安,又会同了皇宗子赢纬、三皇子赢纪一道往坤宁宫拜见皇后。
就只剩下赢绵一人在殿上坐着,低声问道:“你,还好么?”萧清婉浅浅一笑,道:“你瞧着,我像不好的模样么?”赢绵也笑了,道:“我看着,是挺好的。”言毕,神采微黯,又说了句“比跟着我好。”萧清婉听了这话,顿时感觉似有一柄利剑戳进胸口,痛不成挡,低声斥道:“你说的这是甚么话,莫非我有的选么?!”赢绵就不语了,半晌才道:“后宫不比别处,留意细心。”萧清婉轻叹了口气,道:“我都晓得,你父皇不喜好你,你在外头,也要谨慎。”赢绵一笑,道:“他不待见我,也不是这一天两天了,我不会有事。你处境难堪,还是多谨慎本身。”萧清婉淡淡道:“他待我很好,眼下……还没有甚么好担忧的。”
赢绵听这话说的非常轻浮,内心虽怒,但因着幼年一桩祸事连累,母妃早逝,本身是最不受父皇宠嬖的一个皇子。这皇宗子赢纬虽是轻浮放肆,屡遭父皇怒斥,但贵妃在宫中职位安稳,又是天子跟前的白叟,皇宗子算是子凭母贵了,本身又何必去招惹于他。当下便岔开了话头,道:“我离京这么久,不知贵妃娘娘身子可好?此次我从湖州带了些本地土产返来,昨儿打发人送到了皇兄府上,不知皇兄感觉如何?”赢纬一笑,扬声道:“穷乡僻壤,能有甚么好东西!只是母妃吃着那橘红糕,倒感觉对口,本殿下就全送进宫里来了。”赢绵浅笑道:“皇兄在京里,吃的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天然是瞧不上外头的了,只是兄弟我一番情意罢了。”一旁三皇子赢纪扯了扯赢绵的衣袖,稚声稚气的道:“二哥送来的粽子好吃,赢纪很喜好。”赢绵笑道:“二哥那儿另有,转头给你拿去。”说话间,三人已来到了坤宁宫外。
萧清婉也看着赢绵,见他面色惨白,描述较别离前更瘦了几分,亦是伤感不已,酸痛满怀,人前面上也不敢暴露,便悄悄开口道:“听闻二皇子前些日子去湖州催运皇木,一起辛苦了。”赢绵道:“为朝廷效力,是该当的,儿……儿臣不觉得苦。”萧清婉强笑道:“听你父皇说,你路上受了风寒,病了一场,现下可好利索了?不然,还是让太医好都雅看,别落了甚么病根。我……你父皇同本宫,都挂记的紧。”赢绵也淡淡一笑,道:“都好了,劳母后惦记了。”萧清婉笑了笑,一时竟也不知再说甚么好。赢绵亦没了言语。一别不过数月,再见已是人事全非,两人各怀苦衷,倒是相对无言。
萧清婉在她身后,冷眼瞧着她忙活,道:“把那件蜜合色牡丹纹的夹衣拿来,再有那条掐了金丝的葱黄绫裙子也一并取来。”青莺听了,笑道:“娘娘这是怎的了,这两件衣裳,娘娘总说色彩款式老气了,不爱上身的,今儿见人倒要穿了。”萧清婉不言语,一旁穆秋兰道:“本日是见小辈,天然端庄为上。女人还是快拿了衣裳罢,待会儿还要梳头,匀面,好多事儿呢。”青莺听了,忙拿了衣裳奉养皇后穿了。绛紫就上来梳了头,戴了冠,插戴了凤穿牡丹衔珠步摇,挂了赤金蝙蝠铛坠子,累丝嵌玉双凤金项圈,戴了白玉刻缠枝莲镯子。又匀面,描眉,拍颊,点口脂,好轻易才打扮妥当。
走到屋内,萧清婉走到妆台前,本身拔了头上的簪环,卸去身上的金饰。穆秋兰看着,陪笑道:“想必娘娘内心烦厌了,本日也没甚么事,皇上又不来,娘娘不戴这些也罢了。”萧清婉走到床畔坐了,斜倚着床柱,一声也不言语。穆秋兰既不能走,又不好说话,只好侍立在侧。
待送走了二人,萧清婉软在了座上。穆秋兰转来,见此景象,心中虽起疑,却不好问甚么,只是道:“娘娘也累了,还是到里间去歇歇。待会儿,皇上议过了事儿,只怕要过来呢。”萧清婉道:“他昨儿说了,本日午膳要在姐姐那儿用,不会来的。”说着,还是起了身,就让穆秋兰扶着,进了里厢。
路上,赢纬摇着他那柄洒金檀木侍女折扇,道:“二弟去了湖州这么久,京里很多事儿想必是不晓得的?”赢绵心中有事,就随口道:“不知皇兄说的何事。”赢纬嘴角一勾,笑道:“先是父皇新娶的这位皇后娘娘,是当朝宰辅萧相国的二令媛,本年才一十六岁,这也还罢了。只是自打先皇后过世,也很有些年初了,父皇也一向没想过立后。朝里虽有大臣劝谏,却也都搁置了不议。现在也不知是怎了,父皇俄然就转了性子,硬弄来一个小毛丫头,放在那后位上。”赢绵听这话说的甚是无礼,只得开口道:“皇兄,圣意不是你我能测度的。且皇后再年青,也是你我的母后,怎能如许背后群情。”赢纬轻哼了一声,道:“她给本殿下做妹子都嫌小,算甚么母后。本殿下曾在御花圃见过她一面,模样倒还周正,只是竟想和我母妃争衡,真是不自量力。”说着,顿了顿又加了句:“她身边的几个陪嫁的侍女也不错,他们萧家倒是个出美人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