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闲话[第1页/共2页]
两人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宸妃想起一事,便道:“我倒另有件事想问娘娘,先前娘娘托母亲探听的事儿,那传信儿的人已抓着了么?”萧清婉朝门外指了指,道:“就是阿谁呢。”便把之前的事儿说了一遍。宸妃扼腕道:“常日里瞧着,她也是个聪明的人,如何就胡涂到这个境地,实在可爱可恼!”萧清婉道:“我也是这么说,论起来,她虽不是咱府上的家生子,究竟也是打小就跟着我了。七岁上买了她,一起从金陵过来,一处长了这么大,竟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活动。我初时内心也极恼,掉队想想她也是被人拿住了父母,略有可悯之处,且也并未将我之前的私密事儿讲给贵妃,就饶了她这一遭。”宸妃就道:“只是如许一小我放在身边,毕竟是祸害。”萧清婉道:“这倒不怕,她内心顾忌的,只是她的家人,眼下她家人都在我们府上了,料她也不敢再生异心。再者,本日的事儿,她已和贵妃摔崩了的,离了这坤宁宫立马就是个死,她再敢肇事就是没脑筋了。”
送走了宸妃,萧清婉在炕上坐着,略翻了几页书,就丢在了几上。穆秋兰瞧着皇后神采,笑道:“娘娘是累了?这些书是没甚么意义,看着白白耗操心神,不看也罢了。”萧清婉静了一会儿,忽而问道:“你方才说惠妃曾没了一个孩子?本宫如何从没听到过这事儿?”穆秋兰微微一怔,随即道:“惠妃娘娘曾生过一名公主,这后宫好久没丰年幼的孩子了,皇上非常喜好。不想没过半岁,就出痘夭了。惠妃娘娘悲伤的了不得,糟蹋身子,让雨淋了又不肯请太医瞧,几乎把命丢了,好轻易治好,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皇上失了一名公主,亦是悲伤,不喜人提起,有位才得了宠幸尚未晋位的宫女不慎说溜了嘴,当晚就叫送到浣衣坊去了,掉队再没人敢在人前提起这事的。”萧清婉听着,禁不住道:“公主贵为金枝玉叶,那么些太医竟看不好她的病?就这么没了,好生可惜。”穆秋兰淡淡道:“小孩子哪那么轻易赡养大,花麻痘疹的,不定几时就没了。这点子上,管他金枝玉叶还是布衣布衣都是一样的。再者,这些皇子公主自幼娇生惯养的,倒还不如外头泼丢泼养的轻易活。”说着,又笑道:“娘娘在宫里坐着也是烦厌,摆布这会儿皇上也不过来,就出去逛逛如何?”萧清婉道:“本日气候倒是暖和,风也舒爽,逛逛也好。不必传仪仗了,劳师动众的,也逛不痛快了。只叫肩舆跟着就是了,走累了就返来。”穆秋兰听了,回身出去摆设。
明月见皇后坐着没言语,也不敢擅作主张,就拿眼睛看着两位娘娘。
宸妃看着,倒不好说甚么了,还是萧清婉道:“吃得饱了,吃不下了,放着也是白白糟蹋了。”
宸妃笑道:“既然是皇上的情意,娘娘就尝尝罢。”说毕,就表示明月揭了食盒盖子,盛了一碗亲手捧与萧清婉。萧清婉见是姐姐捧了汤来,倒不好推却,就接了过来,吃了两勺子,觉着鱼肉鲜嫩细滑,豆腐入口即化,汤汁也鲜美非常,却不知怎的嘴里有些发苦,就搁在了桌上。宸妃笑道:“如何,这道鲥鱼豆腐羹做的分歧娘娘口味么?”萧清婉淡淡道:“御膳所徒弟的技术,天然是极好的。”说着,就对明月道:“把这道菜拿去,与大伙分了罢。只别说是皇上送来的。”明月应了,仍将那鱼羹放在食盒内,就提了出去。
萧清婉说了半日的话,口也渴了,端起茶碗饮了半盏,才又道:“这几日我内心惦记取个事儿,我进宫前给姐姐绣得阿谁用作寿礼的荷包,姐姐可还收着?”宸妃看着她,道:“那荷包过了皇上的眼了,倒欠好处。不过里头的东西,那日我看完就焚了的,你固然放心。”萧清婉点头道:“姐姐那边,我天然是放心的。”宸妃问道:“你那头呢?暮年在家时,你与他之间,互赠的表记信物怕是很多,都清算妥了么?”萧清婉道:“烧的烧,埋的埋,现下就是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了。”宸妃道:“如此就好。”
说话间,穆秋兰出去回禀道:“惠妃娘娘上覆皇后娘娘,多谢娘娘体贴,储秀宫诸般不缺,就不劳娘娘挂记了。”萧清婉听了这话,就笑道:“惠妃病着,不喜人多打搅,倒是本宫多此一举了。”宸妃道:“她本身个儿病着,皇上已是久不登门了,门庭萧瑟的,也怕人看着笑话,提及来还是尚书令家出来的令媛蜜斯呢。”萧清婉道:“她这个模样,皇上不睬论,她娘家也没人出去瞧瞧么?”宸妃进宫也不过才三年,这之前的事儿晓得的也不算多,也就不语。萧清婉看向穆秋兰,穆秋兰会心道:“这有个原因,惠妃娘娘并非林家正房所出,乃是姨娘养出来的,排行第三。她性子清冷,不讨林大人并正房夫人的喜好。掉队赶上皇宫选秀,林家就把她送了出去。不想这位林三女人倒是很得皇上的心,不过两年的工夫,就升到了妃位,皇上说她蕙质兰心,亲赐封号惠。她风景时,林夫人也三五不时的坐了肩舆进宫看望,言语中凑趣的很。厥后有一年,惠妃娘娘丢了孩子,又淋了场雨,就成了个病西施。初时,林夫人也还进宫看望,但瞧着惠妃病体总没病愈的意义,皇上又垂垂冷了,觉着惠妃也使不上劲儿了,也就不来了。”萧清婉心中一动,面色愀然道:“便是庶出的女儿,究竟也是本身的骨肉,林尚书竟能狠心至此!”穆秋兰道:“林府不似娘娘的母家,林尚书子嗣极多,便是正房就生了三儿两女,这孩子多了,便不觉着奇怪了。”萧清婉并宸妃听着,都冷静不语了。
用膳将毕,明月忽畴前头过来,还领着一个手里提着食盒的内监。那内监到了后院便给皇后跪了,萧清婉认得他是养心殿上御前奉侍的,乃是张鹭生的门徒名叫小安,就道了平身。小安躬身垂首道:“皇上用午膳时,见着一道鲥鱼炖豆腐做得好,忆起娘娘爱吃鲥鱼,就打发主子给娘娘送来。”萧清婉一笑,道:“皇上本身用膳,还记取本宫。就放着罢,你归去就说:皇后娘娘上覆皇上,多谢皇上犒赏。”说着,让跟着的明月赏了一枚银角子,小安就去了。
来至后院,公然见一方红木八仙桌摆在桂树之下,上头菜肴划一,各摆着两双乌木包银牙箸、描金白瓷小碟、刻花青瓷调羹。两人各分宾主坐了,青莺同抱月上来布菜,穆秋兰在一旁执壶。一上午劳心费心,这会儿松下心来,两人都饿了,便吃了很多菜。
一旁穆秋兰瞧着,就笑道:“二位娘娘今儿胃口倒好。”萧清婉没开口,宸妃笑道:“本日这道栗丁煨羊肉做得好,和我的口味。”萧清婉道:“我记得,姐姐是夙来喜食荤腥的。既这般,姐姐再多吃些,这松菌烩鸭块且是酥烂。”宸妃笑了笑,四下瞧了一眼,见侧重阳摆上的菊花还没撤,且被剪下了很多,就笑道:“这些花儿摆了偶然候了罢?还剪了好些,都给娘娘簪花插瓶了?平常倒也没见着娘娘戴啊。”一席话,倒勾起萧清婉的苦衷:当时费尽了心力,重阳夜里摆了那么一出宴席,虽是抱着讨宠的心机,内心到底还是对天子有那么些热乎劲儿的,再如何他也就是本身这一世的夫君了。现在皇上是待本身与旁人分歧一些,但提及来,还是贵妃随他的时候长。进宫这么久了,皇上还是不提将主理六宫事件之权交到本技艺里。便是本日之事,虽则本身是使了些心计,皇上一定没有看在眼里,可到底并未有一语责备于贵妃,心中不免不乐。再看看惠妃、齐氏乃至前婕妤邱氏,又不能不心惊。诸般事由在心头一过,她忽而觉着有些心力交猝,不由开口道:“这般过着,有甚么滋味儿?”宸妃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有没滋味,这日子都还得过,且是要用心的过。哪日一个不留意,栽了下去,那可便是连着没滋味的日子也没得过了。”萧清婉听着,微微点头道:“姐姐说的是,我记取了。”宸妃又道:“别觉着这世上,有甚么事儿天生就合该是本身的。万事都要靠本身去争,争不来,旁人夺了去,就只好怪本身没本领了。”萧清婉就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