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雪泥鸿爪[第2页/共2页]
玉秀听皇后话里有话,便低头不语,只静等着。公然萧清婉便低声说了些事,又看着她,道:“你肯去么?”玉秀踟躇着道:“就怕干坏了娘娘的差事。”萧清婉笑道:“无妨事,又不是叫你那表姐去给文淑容下药,不过是随口探听几句平常琐事,就如闲话家常普通。即便是问不出甚么,本宫也不怪你。”
萧清婉看着黎顺容,唇角微微上扬,说道:“想来是那寺人内急,见着入夜无人,走到那儿净手,事毕拨些泥土讳饰,也是有的。”黎顺容道:“那都是人定时分了,半夜半夜的,他不在绛雪轩里服侍,倒走的老远净手?谁信呢!”萧清婉端起青莺才拿上的斗彩瓷盖碗茶盅,揭了盖子,轻抿了几口,才慢慢道:“那依着黎顺容,该是如何?”
世人说着话,外头守门的宫人俄然报导:“皇上驾到――!”诸人皆是一怔,萧清婉忙不迭的起家下炕,待要出来清算,已是不及了,只得先走到门前,跪接了。
黎顺容讪讪的道:“嫔妾只是瞧见了,拿来讲给娘娘当笑话听听。娘娘既说不是,那便不是了。”萧清婉笑道:“本宫又没亲眼瞧见,能说甚么?不过是说这个理给你听。顺容今后,也要好好管管本身的口舌,我们姐妹间谈笑也就罢了。只是这说着说着,嘴说顺了,哪日忘了忌讳也说到了皇上跟前去,怕就不好了。”黎顺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便有些坐不住了,强捱了半盏茶的工夫,就去了。
走至平常起坐处,萧清婉也不相让,自家在主位坐了,先叮咛宫人去炖茶,才叫青莺搬了一张方杌过来,让黎顺容坐了。黎顺容告了罪,斜着身子坐了,陪着笑道:“娘娘这是才从绛雪轩返来?”萧清婉瞧了瞧本身的裙子,就对青莺道:“这裙子下摆有点起褶子,转头拿去浆洗了,再熨烫过。上身没多久的,别糟蹋了。”青莺应了,黎顺容又笑道:“娘娘现在要甚么没有,这裙子不中穿了,再做新的就是了。皇上如许宠嬖娘娘,都能接了娘娘去养心殿过夜了,还怕甚么?”这话触了萧清婉心头的忌讳,悄悄不悦,面上却还挂着笑影,道:“顺容真是好安逸,有那很多工夫,听那起闲人嚼舌头。”黎顺容没听出她话外之音,还是一昧阿谀。萧清婉听得有趣,就道:“顺容明天过来,只是要跟本宫说这些没要紧的话的?如果没旁的事儿,顺容就请回罢,本宫也乏了。”
萧清婉想了一回,终是不得底里,就说道:“叫了玉秀上来。”明月出去传了话,未几时就领了玉秀过来。
她存了这段心机,内心就揣测道:想来也没甚么毛病,就替皇后娘娘干成这件事,说不定皇后娘娘见我无能,能对我青目一二,倒也算是个机遇。便道:“娘娘既看得起奴婢,奴婢天然服从。只是奴婢笨拙,怕迟误了娘娘的大事。”萧清婉笑道:“本宫能有甚么大事,只不过是怕文淑容平常饮食不细心,于龙胎倒霉。她又是个谨慎惯了的,本宫问她也问不出来甚么,倒只好借你的口了。就是你也探听不出来,另有太医看着呢,不必忧愁。”说着,顿了顿,又道:“本宫内心想着赏你些甚么,又怕你在巧慧跟前暴露来,倒让她狐疑是本宫使了你去,心存顾虑,有话也不敢说了,还是等事情完了,再说罢。”玉秀道:“奴婢是主子,替娘娘办事,敢要犒赏?”说着,就磕了头去了。
黎顺容赶紧道:“嫔妾身边婢女柔儿能够作证,那日是她跟着嫔妾的。”萧清婉笑道:“那旁人也可说,是你唆使了柔儿攀诬告害文淑容。柔儿是你的贴身婢女,她的话不敷为证。不独本宫这里,就是到了皇上跟前,也跑不了这几句话的。顺容,但是想好应对了?”
萧清婉挨到赢烈跟前,欲言又止,先飞红了两颊。赢烈瞧着她,道:“怎的了?”萧清婉害羞低声道:“既是明日要夙起出宫,本日就好生安息,再别做旁的事了。”赢烈就笑瞅着她,道:“为何?”萧清婉低着头,好半晌才轻声道:“昨夜吃皇上弄得重了,到现下小肚子还疼着呢。”赢烈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了,面有得色道:“既是你吃不消,那就依你,我们今晚便好生歇歇。”言毕,就伸手要去揽她的腰身,被萧清婉笑着躲了。
到晚间,用过了晚膳,萧清婉只谓本日天子午后去了钟粹宫,必定在那儿过夜,就早早梳洗了,散挽着头发,坐在外间炕上,同青莺明月一道针线闲话。穆秋兰拿了烛剪过来,挑了挑灯芯,又给换了一支蜡烛,就立在一边看了一回,说道:“娘娘这双鞋,预备做甚么用?”萧清婉道:“做成睡鞋,就在屋里穿。”青莺接口道:“奴婢记得,娘娘那双水绿绸缎绣鹦鹉摘桃的绣鞋,也是娘娘亲手做的,小巧精美的很呢。”
萧清婉便就笑道:“天长无事,做些针线也好打发流光。”穆秋兰道:“明日皇上同着皇族亲贵,往猎苑去打秋围,诸家属要进宫给娘娘存候。连着三日,来客怕是很多,娘娘早些安息,养养精力,也好打发来人。”萧清婉道:“这个本宫内心稀有,都是王妃诰命,另有那大小妃嫔的娘家人,倒是要留意应对。”说着,就停了手里的针,道:“明日皇上去,都是甚么人随行?”穆秋兰道:“大皇子二皇子两位殿下是不消说了,三皇子殿下年事太小,是不消去的。别的,另有安亲王、荣亲王、恒亲王与永定王四位王爷,安亲王同荣亲王的两位世子,武陵侯、信陵侯两位侯爷,另有几位将军。”萧清婉笑道:“这么多人,倒是热烈了。”
明月想了一阵,道:“奴婢不明白,黎顺容既是要借娘娘的手给文淑容使坏,娘娘为何又说黎顺容说的是实话呢?”萧清婉笑道:“她若要谗谄文淑容,尽可拿些易让人信的事儿来讲,且必然编排实足了,何必说这连影儿都没有的事儿?这便是说,那日夜里,她是真瞧见甚么了。”说着,本身内心也渐渐考虑起来。明月见皇后不语,眉头微蹙,便知在想事,不敢多言,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