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理事[第1页/共2页]
萧清婉浅浅一笑,说道:“才使着你,就犯懒了,找出这么些由头来。”绛紫涨红了脸,说道:“奴婢只是觉着这些花不配在娘娘跟前摆,那里是想偷懒呢?娘娘想想,奴婢自到了娘娘身边,几时犯过懒?”萧清婉见她急了,便安抚道:“不过同你谈笑,你倒急了。头面坊送来的虽好,究竟是工匠做出来的,谁晓得他们有没有往里头放些朱砂药料?且这几日本宫使着那胭脂,总感觉滞涩,不如我们本身做的光滑香鲜。只是这东西,是宫里大伙都用着的,本宫也不好就叫他们改模样,没得让人看着本宫才掌了权,就生出这么些的新文来,又传到皇上耳朵里去,说本宫浮滑。”
萧清婉才打发了李明贵,外头便有宫人出去回道:“内侍省总管寺人张福全求见。”萧清婉扶了扶头上的珠花,说道:“准见。”那人传声下去,张福全便带着两个小内监,弓着身走了出去,见着皇后,便打千施礼道:“主子给皇后娘娘存候。”萧清婉不忙让他起来,扫了他身后两个内监一眼,见他们各自抱着一只桐木盒子,便笑道:“张公公本日没去长春宫,倒来了本宫这里。”张福全陪笑道:“一早御前的张公公来传话,说皇上有旨,今后这宫中事件俱由娘娘主理。这不主子听到信儿,怕娘娘急着要看账簿,又或者有话要问,就赶紧过来了。”说着,忙自那两个内监手里拿过盒子,捧至萧清婉跟前。
午后无事,萧清婉走到庭前,看着院里放的一溜花盆,里头凤仙花开得极好,就叫了文燕绛紫来采摘花瓣,又说道:“留上两株花色最浓的,放到廊上。着人留意把守,别叫风把种子吹跑了,来岁还要种呢。” 绛紫便问道:“娘娘采这花,还是要做胭脂么?”萧清婉道:“是要做胭脂,另还要捣了花泥包指甲使的。”绛紫便说道:“娘娘现在是皇后了,何必还本身做这个?那些个胭脂水粉,每月都有头面坊的送来,另有外头进贡的。若娘娘觉着眼下使的不敷好,尽可打发人到内侍省要去。这花看着虽好,究竟上不得台面,风一吹四周都长的,娘娘还叫种在盆里。奴婢说,不如留着盆子栽些牡丹芍药,既都雅又有身份。”
文燕采了几株,才插口问道:“只是娘娘夙来不介入甲的,如何现在倒想起来染了?”萧清婉道:“中秋那日,皇上说白指甲固然清爽,只是天冷起来还是红的素净些。这些日子老是在忙,没得余暇理睬这事,本宫也是方才瞧着这些花开得好,才想起这遭来。”两个宫娥听着,不敢怠慢,忙又低头细细遴选采摘起来。
萧清婉又叮嘱了些话,她说一句,张福全便应一句,也不敢昂首,只伏在地上。萧清婉交代完了,才发话让他下去。张福全如蒙大赦,赶紧自地上爬起,带着那两个内监去了。
出了坤宁门,劈面一阵冷风袭来,张福全只觉额上凉浸浸的,便用袖子擦了擦。背面跟着的内监,就低声说道:“徒弟,小的才在边听着,皇后娘娘这些话倒像是全说给徒弟听的。”张福全抬手,颤颤的在他头上拍了一掌,道:“我莫非听不出来?倒要你来提示!”说着,四下张望了一眼,见并无人走动,就道:“你们方才也都听到了,现在这位皇后娘娘,性子可不比先皇后那般软和好说话。我们内侍省昔日里是只听贵妃娘娘的调遣,现下后宫权益移位,只怕皇后要寻我们的倒霉,归去可都谨慎着些。如果这时候谁不长眼撞到她网里,那但是谁也救不了的!”那两个内监忙应了,张福全这才带着他们归去不提。
那玉秀穿戴一件份例上才发的银红比甲,里头是一件葱白绫袄,下头一条半旧的鸭黄棉裙子,走上前来跪了给皇后问安。
萧清婉笑着温言道:“你也不必怕,本宫并没指责你的意义。当时本宫便说过,即便你问不出甚么来,本宫也不会见怪于你,你且起来。”说着,便对明月道:“去打盆热水,带玉秀洗了脸。”明月依言引着玉秀去了,洗了脸又过来。萧清婉才又说道:“既是你问不出,本宫倒另有另一件事要你去。”便交代了几句,又问道:“这没甚么大不了的,人来了,本宫自去问她的话。只是恐你今后不好见她。”玉秀低声道:“娘娘放心,奴婢不怕那些个,定然将人带来。”萧清婉微微点头,就叫她下去了。
萧清婉看了看手腕上的珍珠手钏,令青莺接了,才道:“你倒是乖觉。本宫既然接办管事,那说不得事事都要按着端方来。你下去时,交代各处的宫人,当差办事都要勤谨细心。本宫年青,比不得贵妃上了年纪,没那么很多精力四周查验。若让本宫查出来谁敢躲懒懒惰,罔顾宫规行逾矩之事,又或者凌辱那不失势的主子。那本宫可不管他是谁手底下的主子,又或者哪宫里的人,一概按着端方措置。”她这几句话说得极轻,听在张福全耳里,却如雷霆乍惊,忙不迭的应了。
萧清婉看着张福全出去,便叫明月去取了纸笔,研好了墨,令青莺捧着账簿一笔一笔的念了,本身在心中冷静策画。虽是她初掌宫务,但未出阁时,她便常助其母摒挡家务,宫务只是多添了些人事财物,其理亦是相通的,现在打理起来,自是省力。青莺念了一阵,她已查出几笔讹夺,便在纸上记了,写满一张便交予穆秋兰收起来,掉队措置。
当下,萧清婉又算了一回账,将近几日内的账务摒挡清楚,便叫青莺收了账簿。因想起一件事,便对明月道:“玉秀这几日在做甚么?也不见她的影子了。”明月心忖其意,就说道:“娘娘有话问她,奴婢便就叫了她上来。”萧清婉点了点头,明月就出去了。过了小半晌,便见她带了玉秀出去。
萧清婉让她起家,就笑道:“这几日没见你上来,在忙甚么?”玉秀低头回道:“因着天一日比一日冷了,奴婢怕廊上那些鸟雀并拿两缸的鱼受不住,正给那些笼子和鱼缸包棉套子呢。”萧清婉笑了笑,道:“这也是你的差事。勤谨虽是功德,但只别忘了本宫交代你的事。”玉秀赶紧道:“娘娘叮咛的,奴婢不敢忘。日前娘娘才说,奴婢就去了。只是巧慧嘴巴极严,又非常警省,奴婢委实问不出甚么来。”萧清婉内心计算着,口里便说道:“即便如此,你也该来回本宫一声。本宫本日若不问,你还不说,这般不声不响的倒让本宫比及甚么时候?”玉秀见皇后指责,心中怕惧焦心,不觉掉下泪来,忙又跪了道:“娘娘还听奴婢一言,奴婢本是要来回禀娘娘的。只是内心想着娘娘交代的事没办成,没脸来回,便思忖着再寻主张问实了巧慧的话,好过来回娘娘。”萧清婉便问道:“那你可有甚么主张?”她便垂着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只顾揉着眼睛。
过了半顿饭的工夫,门上的宫人奏道:“李公公返来了,现在门外等待。”萧清婉忙道:“快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