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密告[第1页/共2页]
巧慧拜辞皇后,便往外走,才迈出门槛,又被明月喊了出来。只得再转归去,问道:“娘娘另有甚么叮咛?”萧清婉道:“你跟着文淑容的光阴也不短了,可晓得她同苏修媛之间有甚么过节么?”巧慧先是道:“并没有甚么,淑容那人,娘娘是晓得的,最怕同谁扯上干系,与旁人也没暗里来往。天然同苏修媛也没甚干系了。”萧清婉听了,只是不语。巧慧低头又想了一阵,忽而道:“之前倒是有一桩小事,娘娘不说,奴婢还想不起来。”萧清婉便望着她,只听她道:“苏修媛之前落过胎,这事儿想必娘娘是晓得的?”萧清婉道:“倒是听人提起过。”巧慧便道:“苏修媛夙来身子结实,怀胎时胎像也极稳,她那胎本是能养下来的。只是俄然有一日,传来动静,苏修媛在太液池边赏荷不慎跌入水中,受了惊吓就落了胎,提及来也真正可惜了。不然苏修媛也不会至现在还坐着嫔上的末位。”萧清婉问道:“这事同文淑容又有甚么干系?”巧慧低声道:“苏修媛落水那日,是淑容走去喊得人来救,说是打太液池边上路过,刚巧瞥见了。那日奴婢没跟在淑容身边,是不与是奴婢也不知情。只是晚间淑容返来时,脸上黄黄的,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萧清婉内心冷静记了,就说晓得了,着了明月送了她出去。
当下巧慧便将文淑容自进宫承宠以来,如何公开教唆其母买避孕药物,如何夹带入宫,擅自服食――只因大婚时柳夫人不能进宫,故而断药怀胎;自怀胎后又如何使内监四周寻觅伤胎吃食,乃至令其母暗送打胎药来,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萧清婉听着,心内悄悄计算了一番,口里便说道:“既然文淑容得了打胎药,又为何到现在还没个动静?王太医那边除却以往的脉象,也并未诊出甚么征象来。”巧慧答道:“文淑容怕一股脑吃下去,发作起来滑了胎,叫太医看出端倪。故而每日里只少量服用,暗等效验。”萧清婉嘲笑道:“她倒是个周到的人,却只顾着本身,全不管旁人死活了。”巧慧略略昂首,偷偷瞄了一眼皇后神采,又道:“娘娘,淑容日日说娘娘妒她受宠,怕在宫里难站住脚,以是不敢生孩子。”萧清婉气极反笑道:“这般说来,倒还是本宫的不是了?是本宫善妒暴虐,让她连龙种也不敢怀?!”巧慧只伏低了身子,不敢接口。
过了小半个时候,穆秋兰返来,一一回禀了百般事由如何措置,萧清婉点头说晓得了,就拿了那才让明月裹了的簪子,递到穆秋兰跟前,笑道:“连日这么些的事儿,姑姑也辛苦了。本宫要酬谢姑姑,一时又想不到甚么好的,这支簪子也是本宫昔日里戴过的,虽不算新,但上头的兰花倒衬着姑姑的名儿。本宫便赠与姑姑,姑姑不要嫌旧了。”穆秋兰忙笑着双手接了畴昔,又道:“娘娘的犒赏,就是天大的福分了,奴婢那里敢嫌?”说着,就袖了。又回了些事,便叫了几个宫人将那办理出来的衣物包了,往浣衣坊送不提。
穆秋兰侍立在旁,亦未发一语。但听萧清婉自语道:“文淑容是惯会站干岸的……”言至此处,她忽的昂首与穆秋兰对看了一眼,各自内心都估摸到了些。萧清婉便说道:“本宫早说过,她迟早要在这脾气上刻苦头,公然人家瞅着空子就动手了。”穆秋兰道:“那娘娘还是要保她么?”萧清婉笑道:“那起人将这些事告到本宫这儿,就都冷眼旁观等着瞧热烈,各个都打着鬼心机惟借本宫的手除了文淑容。本宫怎能任她们摆布,随她们的意?!这件事,本宫的主张是压了下去,一则是挣了文淑容过来,皇上跟前也多小我;二来也是叫这起人断了这心机,本宫不是那年幼无知之辈,能任凭她们调拨给她们当刀子使!”穆秋兰点头道:“娘娘说的是,这宫里的女子心眼一个赛一个的多,趁这件事叫她们诚恳些也好。但只一件,平常旁的妃嫔那边打发谁来送甚么,不拘多少娘娘总有犒赏的――不然也不备着那么些红封了。今儿这巧慧过来,又是来讲要紧事的,娘娘如何就如许打发了去?”萧清婉浅含笑道:“就为着她来讲要紧事,本宫才不赏她。”
看穆秋兰不懂,她又道:“她不是那贪财势利的人,只是贪恐怕死罢了,原也不是为了犒赏银两才投到本宫这儿来,赏与不赏别离不大。再者,她才来跟本宫说了那些事,本宫立马就要赏她,倒显得本宫过分奇怪她了,没得让她小瞧了本宫。她本日既能卖了文淑容,明儿旁人唬着了她,她说不定就又能卖了本宫,还是让她内心存个害怕的好。”穆秋兰点头称是,又道:“倒是那玉秀,这几日怏怏的,似是很受了些委曲。”萧清婉道:“玉秀倒是要赏的,待会儿你拿上几串子钱,再取一盒子才送来的香珠儿,给她送去,就说本宫念她办事勤谨,赏她的。”穆秋兰道:“虽也好,只是她本是一门心机往上爬的,就如许开辟了这件事,内心会有些不痛快。”萧清婉想了一回,道:“她的心机,本宫天然晓得。只是就为这么点子小事,本宫便汲引了她,倒叫底下那些人瞧着,笑话本宫眼皮子浅,轻视本宫;二来也是不要叫她们四个寒了心。”说着,略顿了顿,又道:“既这么着,你叫两个小宫女跟着她办差,也与她替替手,听听她的使唤,底下人跟前多给她些面子也就是了。”穆秋兰是熟知那四个大宫女的苦衷的,便点头应诺办差去了。
穆秋兰走过来道:“下月就立冬了,皮裘大氅造办处的还在赶制,棉衣倒是前儿就送来的,娘娘可要叫明月开了橱柜看看款式?好预备着穿。”萧清婉摆了摆手,道:“这会儿内心有事,还是停上一会子罢。”穆秋兰心知其情,也笑道:“那巧慧本日倒狠卖起文淑容来了,有的没的,全说了出来。”萧清婉便嘲笑道:“本宫早说过,凡是聪明人赶上了事儿,总会有些自个儿的心机。现在她是盘算了主张保本身的命了,天然顾不得其他了。她也晓得,如果在本宫跟前藏头露尾的,掉队让本宫查出来,她这点子好处就都没了。”穆秋兰想了一回,又道:“她说的那事,娘娘但是狐疑苏修媛落水滑胎,与文淑容相干?”萧清婉沉吟道:“干系天然是有的,想那苏修媛怀了身孕,必定万事谨慎,好端端的又如何会跌到太液池里去?必是有人动了甚么手脚。但若说是文淑容下的手,本宫却又不信。她那人,恨不得踮起脚来躲着事儿走,又那里会本身凑上去?”说着,又杜口默思。
萧清婉便笑道:“本宫那日便说过,你的活路是你自个儿找的,不是旁人指给的。再者说了,现在这宫里头,要尽忠本宫的人也不要太多,巧慧女人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巧慧赶紧磕了几个头,又道:“奴婢已是想明白了,娘娘那日的一番话,都是为着奴婢打量。奴婢再不思答报,就是不知好歹了。奴婢本日过来,便是有事要奏报。”萧清婉面上笑容伸展,转了转腕上的水沫玉镯子,才道:“你渐渐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