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私语[第2页/共2页]
萧清婉便问道:“姐姐这意义,是一早晓得了贵妃在那鸡汤里使了坏?”宸妃笑道:“你还记得重阳那日吃酒菜,梁美人带着的那丫头么?”萧清婉细想了一番,模恍惚糊的倒想起了那日的一些事儿,便道:“宫里哪有清净的光阴,我怎记得那很多宫女寺人!倒似有这么小我,贵妃还为了她和姐姐绊了几句嘴,说是她宫里打收回去的。”宸妃道:“还真是她宫里打收回来的。那日我来你这儿,路过御花圃,就见着钟韶英带着几小我从长春宫出来,抬着那丫头。一问之下才知,她原是贵妃屋里服侍的人,失手砸了贵妃极爱好的一个茶盅子,叫贵妃罚着在雨地儿里跪了一夜,发了热,就打收回来了,说要送到浣衣局去。我见她已是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真要送到了浣衣局,怕不几日也就没了这条命了,又因她是贵妃宫里打收回来的人,难保不晓得些甚么。便使了个巧,同贵妃说了,调了她到我宫里去。炖汤喂药的调度了几日,好轻易好了,我就叫到了跟前儿使唤。她自知这条命是如何捡返来的,心内又恨极了贵妃,听话的很,凭我问甚么,没有不说的。只是贵妃平日里是极谨慎的,凡是有事便将他们都教唆了出去,只留下文喜文乐两个亲信。长春宫里的秘事,她不晓得些甚么。倒是偶尔一日在西暖阁外倒茶吊子,模恍惚糊的听到里头贵妃同人商讨,给梁美人饭食里暗下打胎药,听那答话人的口音,便是平常陪侍在梁美人身侧的红儿。她听了那话语,便慌了神儿,回身要走,迎头又撞上文喜从里头出来。见了她倒没别的话,只是打发了差事。自那以后,贵妃却将她叫到了近前奉侍,每日里倒是好言相待。没过几月,就出了那事儿,想来是贵妃早已疑了她,使了体例要治死她。”她一气儿说了很多话,就感觉口干,便端了茶碗饮了两口。
宸妃笑道:“不错,那丫头倒是聪明的。我让她瞧着梁美人吃了鸡汤,才另换的一锅上去。”萧清婉禁不住道:“姐姐这般,竟不怕我被连累么?”宸妃道:“我若不怕,也就不令人换汤了。”当下,便说道:“梁美人突然小产。皇上是极看重子嗣的,岂有不彻查的事理。且众太医当中,皇上最看重的,也就是王旭昌了。王旭昌是太病院的首级,太病院日日奏报梁美人安乐,若此时再查出她被人下药,且是好一段光阴。王旭昌这太医令只怕也做不太安稳了,纵便不与他相干,也要治他个督下不严之罪。且那鸡汤并无异处,他何必自惹费事,说出梁美人被下药一事?摆布徐太医也死了,此事毫无对证,他既有定论,皇上也再难叫人来看,他何必徒惹费事?”说着,又笑道:“旁的不说,只那徐太医非命,王旭昌就要头疼不已了,只怕他还要来求mm呢!”
萧清婉心头微震,几种动机如电般轮转,脸上却不带出,想了一回,便还是含笑道:“论起来,也是年底了,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皇上放他出来逛逛也无甚不成。再者,下月皇上同臣妾要在宫里办下元节的酒宴,诸位皇亲国戚都在,独少了他一个,贵妃姐姐脸上也欠都雅,荣亲王这做大伯的内心怕也不安闲。且昔日那事儿算起来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往小里说不过是小孩儿家玩皮不懂事的调皮活动。若皇宗子真有悔过之意,且能诚恳改过,皇上就赦了他的禁足令也好。”赢烈道:“你说的也有理,只是朕亲口下的旨,怎好朝令夕改?”萧清婉笑道:“皇上刚才也说这是我们的家事,既是我们家事,皇上是一家之主,天然说甚么是甚么,一家子大小听皇上的便是。外人哪不足地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赢烈这才面色微霁,道:“你说的不错,待过上几日朕就叫张鹭生去他府上传旨。”萧清婉银牙暗咬,还是笑道:“倒也别慌,别让外头那些胡涂人觉得,荣亲王随便上个折子求个情儿,皇上就肯听的,倒似皇上本身个没个主张,凭他们说说就动意了呢。”说着,又忙笑道:“荣亲王是皇宗子的大伯,荣王世子又是皇宗子的伴读,算是荣亲王看着长起来的,较别人更亲厚些也是该的。”赢烈笑了笑,道:“荣亲王这大伯,舐犊之情竟比朕还深切几分。”言毕,却拉着萧清婉的手,揽她入怀,沉声道:“婉儿,待你有了身孕,朕必然好生护着你。我们的孩子,毫不能有事。”萧清婉闻言,心中一暖,另有些惶惑,一时竟不知说甚么为好,只是偎着赢烈没发一言。
到晚间饭时,赢烈公然来了,进门也不言语只是迳往东配房里去了。萧清婉见天子面色沉郁,不敢开口,只是随他进了房,就立在炕边。宫人上了茶,她便接了过来,抹去盏边水渍,就放在了炕几上,悄悄道:“皇上,这是才沏的普洱,吃一口定定神也好。”赢烈端起茶碗,如有似无的啜了一口,就又放下了。萧清婉见皇上久无言语,内心便有些惴惴的,便试着轻笑道:“皇上想必累了,吃了晚膳便早些安息,臣妾叫他们换安神香上去,牛奶炖茯苓霜也叫小厨房做去?”赢烈这才开口道:“不忙。”说着,又昂首看着她,道:“本日的事儿……”萧清婉忙道:“梁美人小产,徐太医溺水身亡,臣妾主理后宫,竟出了如许的事情,是臣妾渎职,还请皇上降罪。”言毕,便跪了。穆秋兰与明月青莺见状,便也跟着跪了,屋内顿时静悄悄的,再不闻半点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