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节 富贵莫相忘[第1页/共1页]
“表姐明鉴，当日皇上……到了欢然苑，只是想问我关于曹舒娥的事情。董清凝是否……我并不晓得，不过看她的神采，便可猜到她与我，也是一样的。”
琴美人打量半晌，浅笑道：“表妹如许的面貌才情，即便我不在皇上面前举荐，假以光阴，也必将获得皇上的青目……何况，我既然设法请表妹进了宫，又怎会置表妹于不顾？”
琴美人听到这里，神采已然大变。她的眉心深深蹙起，但即便是如许，也美得摄民气魄。她只感觉双腿乏力，顺势坐了下来，但是腰间酸软有力，实在连坐也没法端坐。她的左手悄悄抚上了小腹，右手却撑在椅背与后腰之间，以图酸软之象得以减缓。
琴美人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惊问道：“是为了曹舒娥？”
“以是表妹当日，找我向左福成要了腐蚀肌肤的药，便是想她的伤势好而复发。”
半晌以后，雅筝走到门口，听琴美人和廖敬之正在屏风前面说话，便轻声说道：“回美人话，早餐已经齐备。”
琴美人下巴微扬，看着廖敬之的脸。
廖敬之一张鹅蛋脸儿，五官端方风雅，眉眼苗条，和顺可亲。她只是悄悄地坐在身边，绝少言语，说话不紧不慢，缓缓有致，那样的神态，那样的风味，即便在此大家不乏美色的后宫，也还是有着超群之处。何况她身上的这股风采，毫不似出身于中等官吏之家的庶女。听闻这个表妹擅画，当日由夏公公呈进宫的一副秋菊傲霜图，传闻连太后也赞美不已。
很久，廖敬之转向琴美人，开口说道：“君王的情义，此生，敬之再不敢苛求。而后深宫长日漫漫，我所能倚仗的，便只要表姐你了。”
琴美人眼中风云变幻，脸上倒是神采如常。半晌，伸手拉廖敬之起家，“苟繁华，莫相忘。纵不若管夫人和赵子儿成绩了薄姬和汉文帝，也要师法刘贤人和杨淑妃，听闻本日的皇太后和皇太妃，昔年也曾是好姐妹。”说着嘴角悄悄勾起，握着廖敬之的左手向前平挥，“我若为后，敬之你便是，廖贵妃。”
“表姐她日为后，还请看在敬之驰驱效力的份上，赐与帮扶。”廖敬之抬头看着琴美人，一字一句，说得清澈而笃定。
“后宫妃嫔之位，唯有能者居之。”琴美人打住了廖敬之的话，缓缓说道：“表妹你兰心蕙质，巧心慧思，我许表妹侧一品的妃位，再加一个‘惠’字，如何？”
廖敬之退后一步跪下。琴美人眉心微蹙，急道：“表妹……”用手扶着座椅，便要起家。
“表姐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即使非常情愿助你，却也是，故意有力……”琴美人看着廖敬之叹道。
琴美人乍然听到“张贤人”三个字，神采冲动非常，眼中也带着高兴的光芒。琴美人回身向前，双臂在身子两侧平举。琴美人孕中怕热，穿的是广袖衣服。现在双臂展开在身边两侧，大袖缓缓垂下，便似皇后的号衣普通。宋时女子衣服多是窄袖，只要受封、庆典如许的盛况，才需穿戴广袖号衣。接着她双手交叠，端方坐了下去，双手还是右上左下，放在腿上。
琴美人略微沉吟，随即点了点头：“那便饮些煎茶，用些点心罢。”
“惠妃mm请起。”琴美人声音端庄而暖和，右手伸到廖敬之面前，请她起家。
“我与那些女子分歧，我能够倚仗的，另有表姐你。”廖敬之看着琴美人，安静地说道。
琴美人看着恭祭奠服在地的廖敬之，嘴角微微上扬，一贯冷酷孤傲的脸上，现在好像芙蕖绽放，精美华丽，端的是倾城之色。
“话虽如此，但是表妹也应当晓得，这后宫中的女人，不管你有如何的家世、来源，如何的样貌、出身，不管有无才情、德行，非论是贤是愚，毕竟决定你进退趋避的，还是圣宠。”琴美人的声音不似平常的清泠，反倒有一种悠远昏黄之意。
廖敬之闻言，忙又离席，庄容说道：“我自幼便是如许的脾气脾气，实在勉强不来。经此一事，我对得圣宠一事，也已看得淡了。还请表姐，谅解我的心机。”
廖敬之坐在琴美人身边，接着说道：“我当时明白了皇上召我的来由，心中的迷惑与诧异，实在不亚于表姐现在。”
说着更跪了下去，拜了四拜，曼声说道：“张贤人（宋朝称呼皇后为贤人）万福。”
琴美人表情甚好，扶着廖敬之的手站了起来，从屏风后转出，笑着说道：“mm便在这里用一些再归去。”
“多谢表姐抬爱，只是……”廖敬之语气果断而诚心。
“表妹不必过谦，来日之事，有你方克大成。我朝皇后之下，位设四妃。贵、淑、德、贤，皆是正一品的妃位，可谓光荣非常，表妹居之，原是再合适不过。十八嫔位，便是最高的太仪，也是委曲了表妹你。”琴美人含着轻微的笑意，似嘉许，似摸索。
廖敬之并不站起，双手交握于胸前，微微俯身，眼睛却还是定定地看着琴美人，轻声说道：“后位本是表姐的，敬之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琴美人瞥见廖敬之的双眼看着裙裾，神采木然，一时候也不晓得如何安抚才好。
廖敬之恭恭敬敬行下礼去，“敬之恭敬不如从命。”
廖敬之缓缓点头，神采凝重。殢殩獍伤
廖敬之听到“mm”二字说得格外重些，仿佛另有甚么深意，微微一怔，随即欢然答道：“不敢叨扰琴姐姐。我在这儿耽得时候久了，老是不太好。”
廖敬之惶恐道：“敬之何德何能，不敢承望有如此高位。如能忝为十八嫔之一，便足以光荣我廖氏门楣，而我母亲，也会老怀弥慰。”说着深深一福：“贵妃的称呼，敬之千万不敢拜领，还望表姐收回。敬之诚恳帮手表姐，绝无争宠之意，唯一的私心，便是为了我母亲。表姐若要授予敬之妃位，待得表姐功成之日，敬之只要自请隐退了。”
琴美人听了这话，身子不由得后倾，左手撑在坐椅的把手上，拿着帕子的右手掩住了嘴，惊呼道：“表妹，你……”
廖敬之瞥见琴美人一只白如玉蝶的纤手伸到面前，微微一笑，伸左手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