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游戏竞技 - 红楼之谁家新妇 - 第7章 万松书院谁家儿郎

第7章 万松书院谁家儿郎[第1页/共2页]

现在,居仁学斋里已经坐满了人,乃至另有很多人站着听旁人群情,听到纵情处拍案喝采,不尽不异时皱眉冥思。四五老者站在窗外,看屋里年青学子纵情论策。谛听半晌,林如海便已然抓住世人群情的中间:关于“士”的思虑。

世人皆知李张两人的品性风俗,李青山对晚生小辈多有关照鼓励,而张善远则更严苛抉剔些,以是才会形成一个桃李满天下、一个却鲜有门徒的局面。书院有学子能获得两人如此考语,陆山长天然非常畅怀,抚须笑道:“两位兄台这回还真是错爱了。这是月前新出院的苏轩,可不满是我万松书院之功。”

书院深处的教习客舍里,几位老者正在修竹凉亭里对弈品茶,眼下坐在棋枰两端的,一灰衣,一墨衫,你来我往地正厮杀得胶着,另有两人在旁端着香茗观战。

林如海亦是附和地点头,这少年傲则傲矣,却忘了和光同尘的事理,他日如有机遇入朝为官,怕是得经历好一番磨砺才可。

张善远眼里可贵的也带了一丝赞美,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来:“璞玉。”

与之相对的,约莫是书院的学子,春秋整齐,长的已有弱冠之年,幼的却不过十二三的模样,站在另一端,气势上倒是涓滴不逊。

士,自古便是文人官生之雅称,士不成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如何成“士”,如何不负“士”之称呼,更是无数读书人汲汲之所求。所谓修身齐野生性定志,有德而后成才,如何定位己身,日三省吾身,亦可考据一小我的德行。碰到如许的阐述,世人更是听得当真。

几人说话间,屋里的论辩又到了另一方。此时说话的,是一个猎猎青衫的小少年,端倪间仍有几分稚气,一开口,却有种异于同龄人的沉稳:“吾窃觉得,信陵孟尝诸君,虽有沽名之嫌,亦不失家国大义,吾等或不喜,或不为,却也不负士子之心。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者谓之士,舍生取义、杀生取仁者谓之士,穷年忧黎元、感喟肠内热者谓之士,天赋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为乐者亦谓之士。夫士之大者,为国为民。树人者,此为民,谓之孝悌,乃为小家之民,善也;安人者,此为国,谓之社稷,乃为九州之国,忠也。”

李青山点头评道:“虽显孤峭,却不失清气。”

张善远点点头,又摇点头:“确有几分才识,可惜刚毅过了。”

与之对弈的灰衣老者忍不住讽刺道:“好你个李青山,本身下不过我就搬救兵,哪有这般恶棍的。”

“好句!好文!”李青山不由抚掌赞道,“小小年纪,有才已是可贵,却不想竟有如此胸怀气度,更是难上加难。不愧是万松书院,果然人才济济。”

“风大水深,也要凡事谨慎谨慎些才是。”李青山也提示了一句,不过既已卸甲归故乡,朝政之事天然点到为止,不负赘言,又将话题扯到了万松书院、以文会友上来。

“士者,以义成仁也。无求生以害仁,宁杀身以求仁。渑池之盟不受辱,慨然赴秦不负魏,此真义侠高士也。四君子之博识纷繁,门客如流遮天日,宾从来往喧市郊,吾等读书人所不欲也。”当前说话的墨客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方布巾束发,一身书卷清气,站在学斋当中,身边围着四五位年纪相仿的火伴,称得眉宇间那份清傲更加如松。

陆山长微微一笑,伸手招来在一旁主持论辩次序的传授:“这是哪位门生?”

如此书院,天然文风鼎盛,慕名而来的肄业者甚多,讲学者亦多。书院亦秉承有教无类的态度,广开庙门,很多文士才子游学远行至杭城,总会到万松书院走一走仰圣门,听一听明道堂,或三两日,或一两月,不拘是非,皆是败兴而来,纵情而归。

林如海无法地苦笑:“教员。”恩师德高望重,学问赅博,可谓读书人的典范,唯独这棋品,实在是……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未曾有涓滴窜改。

这一日,林如海公差至杭州,宦海应酬之余,便带着管家林平和两个小厮往万松书院行来。林如海此番前去,倒不全为瞻仰赏识,而是听闻当年高中探花时的座师李青山李老去官归故里,眼下正在书院讲学会友,他既到了境内,又听闻此事,天然该当前来拜访一二。

林如海到时,李青山正抓着棋子凝神苦思,一瞧见他,也没理睬他的施礼,一把拉他到跟前,吃紧道:“如海,快过来替老夫参详一二。”

几位父老皆是博学鸿儒,又心系社稷百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自但是然的,便聊到了此届科考上。江南自古多才子,万松书院又执江南道之盟主者,常常春闱殿试均不乏其间学子,今届琼林宴刚过不久,恰是各地书院士子们研读论争策论史论的盛宴之时。

林如海拱手道:“多谢张老提点,海定当矜持本心,不负圣恩。”

“他是自山城东行而来的学子宁如柏,才情敏捷,这几日在学斋几近每日都与院中门生论策,辩才极佳,也很驰名誉。”

张善远忍不住又吹胡子瞪眼睛,没好气隧道:“不就差你一个探花郎么?多少年了,还是这一句,也不嫌腻歪。”说罢,看了眼在旁观棋的林如海,“如海确有君子之风,不过扬州风景不比旁处,纷繁旖旎至极,还需多加修身养性才好。”

杭城西子湖畔东南侧,有座茂林葱茏的丘山,名唤凤凰山,名虽俗,景色却非常清幽静好。松柏常青,槐榆交叉,间或山溪潺潺,每至三四月,便有无数文人雅士踏青而来。更加人奖饰的,倒是山间万松岭上的万松书院,屈指算来,已有三四百年风景,不止在杭城,便是全部江南空中,乃至天朝,都有极高的名誉。真真是谈笑有鸿儒,来往无白丁。

“苏轩?”林如海忍不住扬眉讶道,“但是那位写‘闲鸦目远,看百家画栋雕檐,惊鸿声断,歌一曲夕照长天’《望城赋》的苏轩?”

“如海也听闻过?”提及新晋的苏轩,陆山长也是非常对劲的,笑着叹道,“十岁《望城赋》,十一岁便是钱塘的县案首,此次童试的那篇策论,更是笔意纯熟,练达通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寥寥数语,字字珠玑哪。”一面感慨,一面表示传授去唤人过来。

李青山哈哈一笑,也不觉得杵,抚着斑白的老山羊胡子,笑谑道:“善远兄如有兴趣也可寻名门生互助,或是同如海手谈一局也无妨。”端起案上的茶盏小呷一口,又干脆把手里的棋子丢给林如海,公然看到对坐的老友神采一变,笑得更加畅怀了。

书院辩论不比殿堂奏对,一举一动都在帝王官宦的眼皮子底下,除非万全掌控毫不等闲开口,偶然策论中对风采、仪态的正视乃至高于论谈本身。不似眼下,士子们各成派系三五成群,狠恶程度不亚于两军对垒,墨客意气挥斥方遒,相聚一堂侃侃而谈,意态卓然,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