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艰难[第1页/共3页]
这些实则是政事堂与百日内已议得伏贴,只差报与九哥点头罢了。
九哥是做太子,自幼并非发展宫中,于朝廷政事也没法耳濡目染,有很多事情纵先前想过,此时发号施令办将起来,也略有些个难堪。
九哥道:“就是如许。”
尴尬是诸藩使已到了大半,九哥大典尚未停止,便遇着胡人打脸。
那一头官家丧事也开端办将起来。
其次便是要备着九哥即位大典,君即位,与止一庆典这般简朴,要周知诸藩,藩使来又要安排他们食宿。且君即位,按例还要颁赐诸臣,军民人等亦各有赏,这便又是一笔巨款,除此而外,君之仪仗、冠服皆须制,总离不开一个钱字。因君即位,又要减免些受灾处所赋税,进项又要少。
说这很多,九哥才踌躇问道:“宗室内如何措置?”政事堂一干人精儿便知他问是郦玉堂。田晃道:“自是依例而进。”九哥狠狠心,径问郦玉堂事:“为天子可不尊亲乎?”
自此,赵王欲远行之事,倒是一拖再拖,终不成行。
治丧头一件事,并非装敛入棺,而是将讣闻告于天下,宫内钟声响起,召群臣、表里命妇与丧哭灵。人还未齐时,宫里已命取大家应服之丧服取来穿戴。九哥做孝子,服重,玉姐随他,章哥因是承嗣之孙,服比赵王还重。孝愍太子妃与赵王太妃亦成服,这两个穿上孝衣,看九哥、玉姐一哭,便也跟着哭,哀泣间还要紧紧拽着各自后代——两宫也来了。
赵王太妃跪禀道:“我知官家、娘娘心善,能关照我孩儿,实是怕旁人记仇。”
玉姐嘴角儿微一翘,九哥即位大典虽未立即就行,却已是官家了,自有些个记他言行人。记了他,便是记了她,何乐而不为?又说九哥:“平静实是个有为羽士,又有操守,不媚上,不以丹药惑君。却见逐,是为忠臣,当召回哩。”请将他官复原职。本来先帝将平静逐出宫,亦将他身上掌道箓司事夺了。
梁宿又请:“百日已过,还请官家与娘娘移宫。”本来九哥伉俪居于东宫,现在两人升做帝后,东宫自是不能再住。
九哥称是,言不由衷曰:“国度多事,我总想将这些个私事一并办完,美意无旁鹜。”
九哥不说话,靳敏便又搬了个梯儿与他下,转提及春季已至,粮将押送至京,截两分送往边关。官家丧蒲月,百日一过,时已八月末,好些个处所稻麦已熟。九哥也含糊着道:“这些便依例罢。”
日本投降记念日。
九哥黯然道:“先帝骸骨未寒哩。”
现在宫内前殿大庆殿是大典之所,官家常朝只厥后紫宸殿听政,两殿前后摆布各稀有座小殿,服从不一,或藏书画、或见群臣、或讲经读史,不一而足。紫宸殿后便是后宫了,官家平素起居之处乃是隆佑殿,隆佑殿后便是崇庆殿,余者宫殿列举此中,后便是御园。
国事家事一齐不好,九哥与政事堂等当然面色乌青,也显得皇太后不识大抵。皇太后骑虎难下,又不好灰溜溜便搬了,只得硬扛,就盼着有人递个梯子好下台。
不然叫她搬便搬,阵容上便压不着人,只好叫人压。她儿子也没了,丈夫也死了,娘家又无能人,打头上不能占上风,今后日子便要难过。
此时梁宿便上前请节哀,言诸官家宾天、民气不稳,请太子正位,以安天下。九哥再三谦让,言“父亲”骸骨未寒,不敢如此就位。梁宿便率大众再三相劝,三辞三劝,九哥方点头允了,于灵前即位。
政事堂“始议”这先帝身后之事。头一桩是先帝谥号,世人纵因先帝情温和,君臣一场,不好说他好话,也没法将面皮摘下来放进袖子里说他好话。忍着将恶谥除了,后议出个“安”字来,好和不争曰安。也算合其赋性,至如“生而少断”也没甚分歧。庙号却无了,并非每个天子都有庙号来,无便无罢,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梁宿等却欣喜:君是个知礼之人。
与大臣不能说欲崇亲生父母,与老婆倒是能说。玉姐听了,笑道:“事缓则圆,你蓦地提将出来,他们惊骇哩。怕你尽情。官家一旦尽情了,便是朝廷、国度、百姓祸事了。有这般贤臣,我当贺你。你心,人岂不知?你只须行端坐正,愿崇本生,谁个也不能不近情面不是?待官家丧毕,你好再提方好。”
有些小我,一辈子埋头苦干、敦亲睦邻、孝上抚下,到死也不过于自家属谱上填个名字、墓碑上刻个名讳、户部籍册上留个名儿,如许人是再多不过了。运气略差些儿,族也不是大族、家也不是富户,许连族谱都也无,待户部1、二十年换一回籍册,便连个名儿也留不下。
九哥看了,踌躇道:“安字是否不敷彰先帝之德?”梁宿回曰:“可酌增。”却不肯将这安字除了。九哥便也不争了,这先帝平生所为,他也不能将其装点为一明君。九哥打小便不会扯谎,扯谎这等事,他且做不出来。
不想她端的是出门儿没看皇历,这时候选得极不好。这头才闹不几日,边关烽火燃起——胡人犯边了!
九哥玉姐若见机,便当来求她一求,服个软儿,她再搬了,是她占着上风。她虽是长辈,自这小伉俪两个入京以来,实也未曾受着他们多少礼,也未曾受这儿媳妇服侍。皆因另有个太皇太后之故,也是要趁着未曾与太皇太后比邻而居,她要摆出个款儿来。
晓得内里故事人,原另有些怜皇太后孀妇赋闲,没个儿子,嗣子佳耦又与她不亲,恐要刻苦;一见真苦主孝愍太子妃出来,不免便想,也是业报了。皇太后是端的怕有人欺她,官家再不好,也是她丈夫,是她头上天,现在真是天塌了。说话便不过心,说完叫王氏一讽,才心惊起来。却又不管不顾起来,只一力哭:“你男人死时,莫非不哭失其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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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应允,玉姐又说不悟亦是一时人望,且为品德德高洁,当嘉奖。九哥亦许与其锦斓法衣等物。
比方选何人做山陵使。凡是能选做山陵使为先帝修建山陵,无不需有德望之辈,辅弼是好。然现在朝廷多事,再将此事派与梁宿,叫他既筹银钱又办工程,还要盯着天下高低,倒是有些难为人。凡是做山陵使,接了此职,旁事便要放上一放,纵不将先前领差使拿了,先前做事也要担搁了。梁宿又算得上“冢宰”,竟日里忙不完事。
朝廷将慈寿殿旁之慈明殿趁这几日清算出来,作皇太后寓所,腾出崇庆殿来好与皇后居住。
定这三人实是煞费了苦心,立即使征发徭役,又出钱和雇,凑足了野生,立即营建。
官家为人绵软、受制于妇人、儿孙都保不住、位时并无功劳,等等等等,无不显现这是位平淡之主。赶上个内忧内乱,他便能做阿斗也未可知。
左算右算,紧紧巴巴,九哥道:“便将我俭省出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