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惊闻[第2页/共3页]

后一句戳得郦玉堂心痒难耐，当即便允了，申氏头一回感激郦玉堂爱名流弊端儿。既想拜托季子，郦玉堂便以书相赠，讨这小我情。九哥说与苏先生却又是另一番说辞，不过是“不放心岳家这很多女眷上路”。

秀英说动了林老安人，便又往申氏处来发言。申氏虽未曾久居京中，于京中事终是晓得很多些儿，秀英乐得携玉姐来与她说话，也是使玉姐多与婆婆相处。这一日，因玉姐带了幅双面绣来，六姐便拉她便内室里去，与七姐一道，三小我说些绣活上事。

休说秀英盘算主张要旁敲侧击一二，使九哥明白，玉姐想要过得好，非止他一人待她好便无碍，还要不能为她招人厌才好。哪料九哥却不再这般张扬送东西了，只几日来拜见苏先生一次，聆听训戒。又常往贩子上寻各种奇物事与金哥玩，又逢会时寻了一包珠子与玉姐串金饰使。

秀英踌躇半晌,应了，往寻玉姐。如此这般一说，玉姐看了墨锭，她倒是识得，苏先生虽不好自卖自夸，夸起旁人来也不算鄙吝，老是有一说一，甚好、甚不好，玉姐倒都晓得，天然知这墨贵重。因人渐重这墨，致上好松木渐少，松烟墨特别是上好松烟墨少。

既明其意，申氏心中便感慨了起来。都说女人家一辈子要投两回胎，哪回投不好，都能先脱了半条命去。秀英这是投着好胎了，洪谦如许一小我，有情有义，又有本拥有见地，委实可贵，偏叫她得了去。一想洪谦说阿谁话，申氏也只能叹服了。江州有多富庶，申氏这里住了几年，自是了然。为争这个处所儿，京里王府没少与人磨牙。再大情面，也不能叫郦玉堂长据了此处。当年吴王仗一张老脸，硬扛了很多年，不是也叫召回京了么？郦玉堂面子自不及吴王大，又是个甩手掌柜，又能此处几年？

玉姐踌躇道：“下回，我见他，问问他罢。”秀英道：“只要那头你公婆不嫌弃，我们也乐得半子待你好哩。只恐他待你太好了，倒叫你难堪了。不晓得他贡献你婆婆甚物事哩。”玉姐一听便明，笑道：“谁个说要与……”秀英横了她一眼。玉姐见机儿没再说下去，见秀英眼露不满，方道：“墨有了，我去寻那上好羊、狼、兼、紫笔，澄心堂纸，老坑砚来，一道奉与先生去。”

七姐也抿嘴儿笑看申氏，申氏道：“是甚？”

因林老安人执意要往，娘家人劝几次，见她不肯转头，也只得罢了。隔几日，却打着送年礼名头儿，送了些手炉、手捂子、大氅一类来。南边人想北方，便是“苦寒”，北方人想南边便是“炽烈”，只要觉着地界儿与自家略分歧，内心头便有些不适。江州毕竟不是北地，外相一类老是少且不如，林秀才娘子便将上好毡子寻了好些儿，说是与林老安人垫脚。

秀英道：“不碍，床要拆了，捆扎健壮了，咱坐船去，稳哩。”又拉玉姐看箱笼，点看林老安人与玉姐嫁奁。复返了屋里，看金饰，也是巧式样。玉姐道：“娘，金饰罢来，我……又不是现下便要去那家里，过二年，式样也老了，再融了重打，岂不费事？”秀英道：“不费事，不费事，走不了大样儿，这都是端庄式样哩。”所谓端庄式样，便是盛妆之时要戴，比方凤冠，几百年也改不了大模样儿。

洪谦道：“九哥这不就是了？”

――――――――――――――――――――――――――――――――

想到苏先生，林老安人便问秀英：“这策画与先生说了未曾？”

秀英见她不言声儿，心下也有些儿惴惴，却见申氏也苦着脸，有些儿犯愁。秀英便变个话儿，将洪谦意义说将出来：“我家那口儿说哩，府上恐不日也要高升哩。江州处所偏，京里也不会使府上这里吃太久苦，迟早高升回京哩。。”

秀英听了，始放心，嗔一句：“我好是个浑厚诚恳人儿，怎生出你这猴来儿？”玉姐笑道：“这要问我爹去。”说得秀英连道：“哎呀哎呀，你这嘴是怎生出来？！”急拍她几巴掌。忽地停了手：“那都是好物，要很多钱哩，我令人买去罢咧。总归是九哥情意，你这般送与先生，恐他晓得了内心不好。”

父母不该，盛凯自家也是没法，只好日日来磨。潘氏希冀这个儿子出息，与她讨房好儿媳，总不肯应。且觉儿子这般沉沦，这洪家姐儿也不是个好。母子两个尚未磨出个幺二三，那头府君家与洪家订婚了！

林老安人听了秀英话，道：“这也是万不得已。他一走，这两家便统共一成年男人也无，实也守不得。纪主簿那头，传闻也要高升，自不这里看顾。孙半子既说亲家此处也不能久留，我们还是随半子上京去了罢。谁叫……”阖家只要这一个男人呢？不跟着他走，全都撇了下来？洪谦若不中，返来还好。若中了，这两家子拖拖沓拉，又怎生去投奔于他？林老安人一想苏先生，便知洪谦此行，非常儿里已有九分掌控能中，不定便要留京。终归是紧跟着些儿好。

玉姐沉默，秀英见她想事儿，也不急说，尽管看她怎生措置，如果玉姐一个措置不好，她也好从中圆一圆场儿。顶好是能叫九哥自个儿内心明白，这般做派好是好，却也不要过分了。

这么想着，申氏天然又高看洪谦几分，又想，这般本事人儿，倒是九哥岳丈，九哥亲爹不顶事儿，教诲不了他很多本领，这岳丈倒是比亲爹靠谱多了！且背后又有个苏先生，虽不是权倾朝野，可谁也不能不给他三分首页。这门婚事，原是她看着玉姐好，看着洪家敦睦，是以将流派之见暂抛一头，于洪谦尚是个秀才时定下。眼下看，真是赚大发了！公然人只要心好，老是有福报。

秀英道：“瞧您老说来，我这不是心疼玉姐么？初定那会儿，自是千好万好，到现在才品出味儿来，她这就要不我眼眉前过日子了，我哪能未几想？”林老安人道：“既认准了，便过下去罢。你忧心她，我莫非不忧心你？你怎地，还是没个动静？”说得秀英讪讪：“我们，这不是，官人还要测验么？”

秀英一颗心颇不是滋味，辩道：“先时看他一脸忠诚，这如果个木木呆呆也就罢了，怎地忽这般工致了？先赠厚礼，次后就是和顺小意儿，这个，我总不结壮哩。”洪谦道：“他既定了亲，就是成人了，开了窍儿，有甚不结壮？你且看玉姐。”

六姐道：“除开阿谁娘看过绣屏，另有个绣兔儿绣屏哩，也是双面儿，两只兔儿像要从里头跳下来似。她安知九哥属兔儿哩？”

长年前齐了活计，都拉了来，堆放洪宅空出来三间房里。妆台精美，铜包角，又有抽屉暗格，玉姐看了，倒好盛很多东西。床是架子床，三面围栏，正面开是玉轮门，皆缕空透雕。玉姐道：“带着上路，恐磕碰了。”邃密东西，便有这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