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合流[第2页/共3页]
[2]都说清谈误国,这类说法初时候是不精确。清谈是因为司马氏代魏,很多分歧政见者被查水表,以是不对劲又想要脑袋人只好越扯越远。这些名流是司马氏想要招揽,他们却摆出清谈模样,是一种非暴力分歧作姿势~
言毕,世人忽而一齐放声大笑来,唯玉姐不敢笑,扭身跑前,拧了九哥胳膊一下。拎着裙子寻那老妈妈,又叫:“小茶姐。”
长辈们却不是和蔼说话,竟似是辩难。不悟与平静互打着机锋,竟是不悟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整天。”那平静言:“果报。”苏先生当真听着,极度方和着稀泥,说两家都说得有些儿对。洪谦听了尽管发笑。
玉姐笑应了一声:“是。”与九哥走开数步,树下立定了。
洪谦微微一笑:“恰是,争个甚?你们于此处争个死去活来,真正掌存亡,还慈……哦,文德殿里坐着哩。朝廷多事,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此又非司马氏当政,尔等何必学那林下清谈?”[2]一语说得三个都不答腔了。
玉姐与苏家姐儿一处说话,苏夫人极有章法,纵家中女孩儿,亦识读书事理,玉姐与她们颇谈得来。苏家姐儿们因玉姐家极敬着苏先生,待她也是分歧。女孩儿们一同往苏家五姐房里说话去。你笑我闹,五姐鬓发松了些儿,便开了妆匣去抿发。
弘法之事,不悟自是责无旁贷,然却不肯操纵这苏先生。苏长贞江州时逼得他的确要跳思过崖,却不失为君子君子,又止因好学研讨,不悟于苏长贞很有些儿惺惺相惜之意。然佛法亦不成不弘,他愿赴京、愿讲经,也不介怀与苏长贞同业,要他主动操纵,他却做不出这等事来,况苏长贞一入京便请逐了真一,不见也不好逼他再借苏长贞之手弘法。
却不晓这道家实是土生土长,合天朝水土,实是压也压不垮、斗也斗不倒。这不,得着了机遇,翻起家来也,多帝王将相常日也念几句佛,却总少不了与羽士勾勾搭搭。明君如唐太宗,也要吃几粒丹药,[1]不知是为求长生还是为求个甚。想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凡是坐到了天子,人间至尊,不定不至尊之位是如何得来,老是不大舍得丢,多数还想“再活五百年”。人道使然罢了。
不悟宣一声佛号。洪谦笑道:“大师悟了?”不悟道:“忽有所感耳,只觉端的是月盈而亏,水满则溢。圣主立于明堂之上,三武之祸,何尝不是因佛门不自量力。佛是胡人,君生中原。”
不悟往苏府上去,也是携了礼品,与苏长贞一盒好团茶,与苏夫人捎一匣药去。说也奇特,羽士这修现世,多要说炼丹,和尚这修来世,偏好舍药。大相国寺里,好药很多、有效药也极好。
厥后另有周世宗灭佛,他政策要和缓很多,严格说来,并不算"灭"了。
直至战乱频起,方有浩繁善信信起佛来。佛门里也出了好些个了不得人物,又是译经,又是自家讲经,有一等大能,力接了东地盘气,讲那些个礼义孝道,信人垂垂多了起来,又有很多虏主坚信之,直至其势凌于道家之上。佛门中人如何不喜?
作者有话要说:[1]唐太宗不但吃过金丹,私糊口还挺没节操。明君神马,当年某肉有个传授说,如果他多活十年,名声能够就没这么好了。
然苏先生愤怒,先瞪洪谦,洪谦皮厚,他便瞪玉姐。玉姐一闪身儿躲九哥身后,也不露头儿,拿指头戳戳九哥后背上。九哥脸上模糊浮着个想笑又强忍着奇特笑容来,听玉姐于他背后说:“拦了。”
这辈子自落胞衣起,不定要挣扎多久、吃多少苦、享多少乐,方有厥后尊荣,谁个肯罢休、不想多享几年福?谁个想要下辈子再重新开端来?莫不是舒心日子过得太多,过得傻了么?面前有小我儿,托着一颗丸子,奉告你不须等下辈子,这辈子就能这么长生吃苦、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你干是不干?
却听得远远一声喝采来:“善哉斯言。”倒是梁宿到了。梁明山与苏长贞磨难之交,十数年不见面,见面犹称知己。苏长贞后代管梁宿母亲叫“阿婆”端是靠近非常,两家又是通家之好,苏家根柢老仆也皆信他,他往苏府里来要见苏正,摆手儿不叫通禀,老仆知他两个友情,也端的不与通禀来。却叫他来听了半日壁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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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氏又求了签返来,却都是好签,不空暗使眼色与不悟。不悟便知,这位师兄,又签上做手脚了,不觉莞尔。
玉姐与九哥虽见了面,也是长辈眼睛底下,哪敢诉甚衷肠?两人唧唧喁喁,九哥便问金哥学业,玉姐又问六姐婚期。六姐端庄放定日子数日以后,玉姐颇想与六姐些好添妆礼。那头辩难之声起,玉姐静听了一会儿,忽笑道:“红斑白藕青莲叶,三教本来是一家。怪道如此投缘。”
这还了得?!真一皇太后身边时,纵是大相国寺,也得不着朝廷与太多好处,签与和尚度牒一年比一幼年,无度牒便是野僧,叫官府捉着了,便要先打二十棍儿再强令出家。
不悟忍笑道:“还未曾有,便叫丫头气着了。”梁宿道:“君等未曾有,女公子已有所得了。然否?”苏正不语。梁宿便问平静:“真人是习丹鼎?却未曾听闻进上甚丹药来。”
是以佛门极是珍惜眼下景况,誓死也是要护法、弘法,一旦上头风声不对,他们便有些儿“草木皆兵”。这会昌法难里,何尝没有道家作怪。太武帝灭佛,却实打实乃是因着有个自作死崔浩,崔浩坚信道家极崇道门寇谦之,一力鼓励着太武帝大兴灭佛之举。北周武帝灭佛,因宠任了个羽士而起,亲召二教论辩,羽士辩和尚不过,他便赤膊上阵,自家也辩不过和尚,既辩不过,打老是能打得过,袖儿一卷刀子一拿,他动起手来了。
这把年纪,还要与羽士抢男人,不悟心中不谓不苦。与苏正这般朴重人耍心机,又要操纵先前交谊,不悟内心的确想死。若非真一做得过分,且不悟心中,这皇太后也有不慈之举,不悟恐还要再面壁痛苦些光阴。眼下听玉姐说连苏正都赞平静道人,他便想:不好叫他也被个道人哄了去!
洪谦只想把这傻半子捧上一顿,免教他笑得这般,咳咳。九哥力求持正,向苏先生道:“汉家自有轨制,当以霸霸道杂之。”
热烈是洪谦因书院事,自也携着老婆后代来苏府,想问问这苏先生有甚要求没有。九哥见缝儿插针,禀了父母,要来苏府向苏先生肄业。苏夫人这里,因苏安定了九哥姐姐,待九哥也自分歧。百口高低未见过六姐,也好凑个热烈,鄙谚说得好“看了小舅子便知娘子如何”,一见九哥这般模样儿,百口都说,平哥娶了好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