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阋墙[第1页/共3页]
不想她不满皇后,皇后不满她。皇后之弟陈奇眼下正停职待审,皇后求了皇太后,皇太后装聋作哑,皇后恨极,向鲁王哭诉来:“当年她家那丫头不顶个用,元后短折早死,背后靠着慈宫也不能扶正。她又不想便宜了旁家人,又不想淑妃受亏,偏要拿我来顶缸!返来我个皇后,不敢即受淑妃全礼,还要敬她为姐,万事依着她,宫中份例,几与我等。又叫我看顾大哥,又叫我防着东宫。好轻易有了一个你,正端庄经嫡子,你爹那边不如那短折鬼儿子,慈宫面前还不如个小妇养!她家出了事,便要我们出头,我这里有事,她便做缩头乌龟!儿啊!今时分歧昔日,慈宫心机,路人皆知,必想扶大哥做太子,你便是眼中钉来肉中刺儿,是个要搬开绊脚石哩!我不甘心!我不恨洪谦不恨苏正,我恨那该恨人!”
皇太后再刚烈,毕竟不得再垂帘,他知悉时,靳敏已叫罚了一年俸了,钱不算少,于靳敏来讲却也不算多,可气都倒是脸面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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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道:“卿说是。”
书院上事情,若由苏先生来定,纵使银钱充盈,他也办不大来。国事筹划,议政论政,乃至调拨赋税等事,苏先生说来也是头头是道。然他是个君子君子,这做事扣头情面,他就不很通了。一定是看不出来,要他去做,的确比杀了他还要叫他难受。
洪谦所来,也只是奉告他买了块地,一应质料都订好了,只等招了工匠,便可搬取了砖瓦木石高山起屋。连图纸都有了,布局极其简练,洪谦所想乃是布局越简练,书院山长苏先生才越不会自家书院内走失。须知这书院颇大,既有藏书楼另有演武场哩,玉姐先拿令媛买地,买并非良田,而是京郊靠着矮山一溜地儿,连着座小山包,上千亩地上起房儿,苏先生走不丢才怪!
那一僧一道坐着听这三个筹划,平静忽道:“不知书院风水如何?”苏先生犹未明白,梁宿、洪谦与不悟却忽尔悚然,不悟问洪谦:“如何?可有不当?”洪谦道:“我力通些儿风水,不见有甚不当。”梁宿道:“捕风捉影,向来不须证据,此事我去办。”
两家人一齐伸谢,又赞洪谦仁义等等。两家又携各种礼品与洪家,又向洪谦道:“老亲休愁家中事,房舍地步仓铺等,有我等看顾。”洪谦与他们酬酢,将房儿指与他们,又说:“都是亲戚哩,七娘、八娘都是我家大姐儿嫂子,一样身份儿,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耳。”
吴王先时因郦玉堂与苏正等人行得近,恐肇事,恨得揍他。及书院完工,又有梁宿等回护,便又转了色彩,直骂:“傻人有傻福。”吴王妃不爱听这个,啐道:“你便是个傻子爹!”本日鲁王又到,吴王忽想明白了,鲁王与齐王,亦非铁板一块哩,笑容盛。鲁王也对劲,暗想端的是来对了!
皇太后思忖着,如何既压了鲁王一头,又不叫他太惨。
当时各地也散着些个书院,却大多不是一蹴而就,很多是因来了个大儒,结几间“草庐”要讲学,便有些个慕名而来学子跟着来,次后本地乡老、官员渐次出钱,修扩房舍,遂成书院。便是留宿之地、衣食之资等,也是随书院越办越大,才会被人想起。初始时,读书人仗剑走天涯,仆人负糗于后,落地而居。“为人佣耕且读书”并不觉得耻。初时不过是依大儒之情意,待人聚很多时,方拿出规程来。
因二王皆要显贤能,与朝臣、宗室、亲贵交好,京中顿时波谲云诡了起来。此时赵王却又厚赠这一兄一弟,他两人又齐往赵王那处安抚这没用兄弟去,好显得和睦手足。
梁宿赞成一点头,洪谦又道:“毕竟是城外,不管师生,都不好早出晚归,也倒霉读书。书院又非私塾,且外埠学子渐也会多,长辈想,于书院后筑几间房舍,以供师生等人居住,以免驰驱之苦,也好省下时候来多读些儿书。又,房舍之保护,册本纸张采办,或买或雇些个门房、洒扫之人等皆须用钱,再置百亩田,以出息供奉书院。有那一等贫寒后辈,也可与他些帮助。等他读书有成,叫他还将返来助贫寒厥后者。”
梁宿见那一僧一道表了态,也体贴起书院之事来。他与苏正分歧,心中固有公理,他却懂周旋,情面油滑较苏恰好了很多。想这洪氏父女此举,也是帮苏正一个大忙,梁宿便不由多想一下。他为相多年,想也比洪谦殷勤,便问洪谦:“由京里往书院去止有一条土路了,路要怎生办?”
苏先生回房便又拜章请贤人早日将孝愍太子死因暗中查清,以防翌日生悔,误国误家。劝官家少憩要立太子,且看看余下三子如何。梁宿不愧是宰相做老了人,往文德殿见了官家,道:“孝愍太子入丧仓促,可见皇家虽求俭仆,不肯师法汉时豪侈,却也不成不早做策划。修建山陵虽不急于一时,选址却不好太,皇太后春春季高,请早定几处吉穴,免获得时辩论。向来朝臣故意吵架,吵上几年也有。”
皇后道:“恰是!先前说我不好,他们悄没声儿地将人治死了,现在人都说我不好,想叫我顶缸,她做梦来!当年我顶过一回缸儿了,这回再不能够了!那洪谦、那洪谦……”
梁宿那里晓得,这洪谦想得这般细心,乃是因……少年时实是个不费心人,一度思忖,如果有个去处得不归家也好,此处须得是有住、有吃、有人一道儿又,能学些个真本领,返来好叫轻别人都惊奇。由是观之,他欲当兵,实非偶尔。
淑妃曾哭诉来:“虽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来,现在家中爹做了侯锦衣玉食,旁枝另有吃不上饭要来打秋风,那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来哩,能一样么?”皇太后听进内心去了,德配嫡子都没了,后妻嫡子,略寻个错处儿来,不弄死,只叫他失位,繁华繁华还是与他,叫他做个承平繁华亲王,却也是能够。也不算过得不好了,且继后之子,帝位原也轮不上他。
鲁王一想,恰是!甚样臣子都抛往一边,面前要他命倒是自家亲人了!是以朝上沉默不语。听皇后要他救陈奇,便道:“阿舅既无性命之忧,也无流贬之责,依故居于京中,此时现在不好肇事。娘娘说,盯着我们不止那些个冬烘哩。”皇后偏小道:“我懂,今后你可不能忘了你娘舅。”鲁王应允,且说:“咱又未曾端的害了东宫,大哥送了药去他方死。纵问罪,娘也不过是照顾不周,他倒是暗害储君。既如此,苏长贞朴重人,洪谦自家恩仇已了,也不会难堪于我。”
思及此,鲁霸道:“后日吴王家孙女儿与苏学士家孙子攀亲放定,我也讨杯喜酒喝去。”
郦玉堂道:“就这几日,亲家船再两日到了便筹办起来。”
七哥、八哥前后脚儿地娶妻,前后不过隔了十余日。礼毕,亲戚回籍。鲁王皆至,恨得齐王痛骂这弟弟奸刁。他便也重放□段,却迟了一步,只赶上了八哥娶妻。